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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金仙五境（第2页）

“我也要消失了吗？”

“不。”小满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你是锚点，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枢纽。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回来。但这一次，你要亲自走完这条路。”

她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向城市中心的钟。钟面上浮现出一行新字：

>“重启时刻：现在。”

“过去十年，忆木林的成长已经修复了七成的人类集体潜意识创伤。”小满解释道，“但还剩下三成，深埋在火星育种站下方的地窖里??那是最初进行意识剥离实验的地方，也是所有痛苦的源头。如果我们不去关闭那个‘创口’，新的伤痕会不断生成，即使外星文明接纳了我们，我们也永远无法真正回家。”

林远点头：“我去。”

“你将以纯意识形态前往。”她说，“你的身体会留在这里，但如果失败，你可能再也回不来。”

“值得。”他说，“我一直欠那些没能说出名字的人一句‘我在听’。”

话音落下，整座城市开始旋转，光带缠绕成隧道，将他的意识卷入其中。穿越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太多画面：莱昂?陈跪在撒哈拉绿洲的一株忆木前痛哭；南太平洋的孩子们围着新开的花唱歌；南极科考站的老科学家抱着一台老旧录音机反复播放母亲年轻时哼唱的民谣；甚至还有他自己幼年时，在实验室外偷看母亲被拖进手术室的最后一眼……

然后，黑暗。

当他再次“睁眼”，已置身于一片荒芜的红色平原。头顶是稀薄的大气层，远处可见残破的穹顶建筑群，外墙爬满蓝色苔藓般的忆木组织。这里是火星边缘的X-9育种站，地下三百米处藏着人类最黑暗的秘密。

他降落得悄无声息，穿过坍塌的通风管道，深入地底。越往下，空气越沉重，仿佛每一寸空间都被悲伤浸透。墙壁上布满抓痕，有些是手指留下的，有些则是金属器具疯狂刮擦的痕迹。走廊两侧排列着数百个休眠舱，玻璃早已碎裂，内部空无一物，唯有地面沉积着厚厚的灰白色粉末??经年累月脱落的记忆结晶。

尽头是一扇圆形铁门，上面刻着三个字：

**禁忆室**

门未锁。推开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室内只有一张金属桌，一把椅子，以及一面镜子。镜中映不出他的脸，只有一片混沌的灰雾。但在房间正中央，悬浮着一团不断扭曲的黑影，大小如孩童，表面不断浮现又湮灭的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尖叫。

这就是“创口”??所有被强行剥离却未能完全销毁的原始意识残片聚合而成的怨念集合体。它不是邪恶，而是绝望的具象化。它存在一日，人类就无法真正治愈。

林远走上前，轻声说：“我知道你们受了很多苦。”

黑影剧烈震颤，一道声音直接刺入他的意识：

【为什么要救我们？你们杀了我们两次??一次夺走记忆，一次否定痛苦！】

“因为我也是其中之一。”林远平静地说，“我的母亲是E-204号实验体，她在最后一次清洗中失去了关于我的全部记忆。我每天去看她，她却把我当成陌生人。直到她死前最后一刻，才突然抓住我的手，叫我‘小远’……可那不是她想起来的，是系统崩溃时短暂恢复的数据流。”

他跪了下来。

“我恨过你们，也恨过自己。我以为只要摧毁净语系统就够了，可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敌人不是机器，也不是决策者，而是我们共同选择的遗忘。是我们宁愿假装从未痛过，也不愿背负彼此的伤痕。”

黑影停止了躁动。

【那你来做什么？复仇？怜悯？】

“倾听。”他说，“并邀请你们回家。”

他从怀中取出那片黑色花瓣，放在掌心。花瓣缓缓展开，释放出柔和的蓝光，如同呼吸一般规律起伏。紧接着，来自地球、火星、流浪行星上的忆木同时响应，亿万条根系共振，形成一张横跨星际的记忆网络。

“你们不是数据，不是错误，不是需要被清理的冗余。”林远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们是活过的证据，是爱过的痕迹，是哭过、笑过、挣扎过的真实生命。如果这个世界不能容纳你们，那就让它改变。”

黑影开始收缩，人脸逐一浮现，不再尖叫，而是静静注视着他。一个女孩走出来，穿着破旧的裙子，怀里抱着一只缺了眼睛的布娃娃。

“你是阿米拉吗？”林远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