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果然良善,”杜康嘲笑之意更浓,“为他人做嫁衣。”
元满此时此刻终于明白徐清为何愿意陪商雀翎演戏了,不是兰絮于他而言有特殊的意义,而是于宁姒而言无比珍贵。徐清可以为了宁姒去牺牲自己,和别人演一场相亲相爱的戏码,纵然他百般抗拒同宁姒以外的人亲近。模糊间肩胛处好似密密麻麻地痛了起来,但其实她不该感受到痛楚的,毕竟伤口已愈合近数月之久。
她不再执着地盯着他手中的琥珀,反而垂下眉眼。从杜康的视角来看,她似乎已被狠狠地打趴下了。那朵被病痛缠身却依然有着生气的小白花,此刻被兰絮的根茎咬紧,汲取了她所剩不多的养分,紧接着迅速枯萎,只待风一吹,便会碎裂成齑粉消散在空中。
杜康感到心中畅快,然而那报复般的快感没有持续多久。半晌,元满抬起头,目光认真:“琥珀我不要了。”
他脸上笑意僵住,继而皱眉。
元满:“你若不打算给我,我便不强求。”
“你不送给徐清?”
元满须臾之间便想通了似的,平静道:“既然宁姒不倾慕于他,那么他留着琥珀或是送给宁姒,无非徒增烦恼,不利于斩断念想。所以不如让这琥珀一直不要出现在他眼前。”
元满的话好像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自宁侯府相见以来,杜康看着她的神色第一次除了仇恨、讥讽和厌恶外有了些别的东西。
杜康一手撑住额头,再一次笑了起来:“倘若我们见面的情形不像当下,我还真是很想赞赏你一番。只是可惜了……”
他的语调轻飘飘的,仿佛真的在惋惜二人之间是如今的这个局面。
但是元满直觉他并不是在惋惜这件事,果不其然。
“徐清的念想不会断的,说不定他的念念不忘要成真了。”
元满拧眉不语。
杜康言道:“今日乞巧节,宁姒和徐清在一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眉头压得更紧,不假思索道:“宁姒明明心系李若,她何如会和哥哥一起过乞巧节。”
“在你们求学的日子里,他们掰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浑不在意,仿佛在说一件小事,可这对元满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良久地怔在那里。
杜康一手托腮,恶毒残忍地笑着。看着她失了魂的样子,心底那点痛快肆意生长,暂时麻木了他的伤痛。
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呼救。
“救命啊!救命!我的孩子落水了,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
这撕心裂肺的呼喊把元满惊得回了魂,她懵懂地循声望去,见河边围了几个人,一位妇人指着河边大喊。
河里有个孩童胡乱挥舞着手臂,惊慌失措的哭泣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湮灭在水中,并且越漂越远了。
元满下意识地要站起身,身旁有人更快一步,嗖地一道身影噗通潜入水中。
她往身旁一看,杜康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乞巧节的氛围依旧热热闹闹,行人成双成对地有说有笑。有个人却与这样的节日格格不入,她形单影只地在人流中仓皇张望,神色焦急,一副寻人的模样。
元满趁着杜康救人的功夫,当机立断离开了危险之地,她现在要找到赵子玉回府,接上小草一起回宫。
可是她随着人流好一通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赵子玉,反而被忽然汹涌的人潮裹着前进去到了一个最热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