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有人爬上了床。
谷梁幽困倦地睁开眼睛,看到易言正踩在梯子上,垂眸安静地看着他。
“抱歉。吵醒你了?”他低声问道。
谷梁幽沉默了几秒钟,混沌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
他忍耐地吐出一个字,却又不知道该和易言说些什么。
谷梁幽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在校医院多呆几天,但这么一问,感觉又显得他像是在关心对方似的。
啧,烦人。
沉默片刻,他干脆把枕头换了个方向,被子一卷,面朝着墙侧躺着,身体力行地表达了对某人的排斥。
易言看着他巴不得远离自己的动作,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脸上反而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晚安。”
他说着,顺便随手关上了床头的小夜灯。
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温柔,谷梁幽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憋了半天才把到嘴边的那声“滚”咽下去。
谷梁一觉得这样下去也不太行:“毕竟是室友,平时还是好好相处比较好吧。”
谷梁幽阴沉道:“我明天就去找辅导员换宿舍。”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第二天谷梁幽到底还是没有付诸于实践。
因为早上起床后,他在自己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个崭新的眼镜盒。
打开后,里面是一副熟悉的黑框眼镜。
框架上的划痕和裂纹都被人用黑漆一点一点细致地补上了,根本看不出来修补的痕迹,就连折断的眼镜腿,也都完全复原到了之前的模样。
——但那个小小的“u”字刻痕,却被人特意留了下来。
谷梁幽捧着眼镜盒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往卫生间的方向望去。
易言正在里面洗漱,早上他什么都没说,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座位上啃面包喝牛奶当早餐,也没有再向谷梁幽要咖啡喝。
谷梁一:“我们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谷梁幽哼了一声:“谢什么谢,就当你之前天天给他打水的报酬好了。”
但在临出门前,他还是把那副眼镜戴在了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