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了。聂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而在这时,锁骨传来了一阵炙热,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朱砂印的存在,似乎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能在感情上和身体上有半分逾越。他撑开纸伞,神色清冷淡漠。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而也就是在同一天,他看到了长公主握着天州神剑而出。他锁骨处的朱砂印记不可避免地烫了起来,快要灼伤他的皮肉。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长公主,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一道身影。眼看着长公主有危险,他立刻出手挡下,并且对她道:“快走!”长公主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她道完谢后便离开了。后来,他为了救极道宗宗主以及南荣静云,重伤昏迷。他浑浑噩噩中,好似听到了沈烟的声音。当他强撑着睁开双眼时,确实看到了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中的身影,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师姐南荣静云突然伸手过来。他本能地躲开。可南荣静云却紧攥住他的手。那一刻,他心中泛起恶心,想挣脱,却根本无力挣脱,直到江弦月劝退南荣静云,他才轻松了些许。他不由得看向沈烟,想看她的反应。却见她神色冷淡。她不在乎。聂寻心口又闷痛了一下,唇角蔓延出苦涩。或许是气的,或许是身体的伤势,让他的意识变得涣散,浑身疼痛、难受、无力。当沈烟过来摁住他的肩膀时,他伸出那只没被南荣静云抓过的手,握住了沈烟的手腕。“别走……”他央求道。“松手。”沈烟冷声道。她又这么说了。她总是嫌弃自己。聂寻不愿松手,直到江弦月给他扎了一针,他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聂寻醒来以后,便独自拖着重伤的身躯去寻长公主。可他没找到长公主,却看到了沈烟。那一刻,他锁骨处的炙热快要将他的皮肉灼烧殆尽,他心中起疑。当他得知是沈烟让江弦月来救自己的,他心生欣喜与期待。可沈烟却只说了一些客气话。他有些失落。他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人离开,锁骨处的异样也渐渐退去。他垂下眼睫。朱砂印记为何会有此反应?难道是因为他对长公主沈珂以外的人,生出了不应该的感情?聂寻眼睫微颤,脸色更苍白了。他并没有返回极道宗队伍,而是继续去寻找长公主沈珂的踪影。在即将离开陵皇秘境时,沈烟失踪了。聂寻心头大乱。他听到他们说,沈烟被传送到了暗界十三区。那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他忧心忡忡,恨不得立刻前往暗界十三区去找她。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他对沈烟生出了非分之想。可他,是长公主的人。他的灵魂喜欢上了沈烟,身体却要为长公主守贞。他有些茫然。他想起小时候发生过的一切,父母和国师的厚望……聂寻想了很久很久。他决定压制住对沈烟的情感,他要忠于长公主。与沈烟再次相见,是在天空岛之下的海域。他遥望着在乾坤宗灵舟之上的沈烟。而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回望过来。他朝着她轻轻点头,尽可能敛下那些不必要的情绪。天空岛事变。聂寻得知了沈烟就是长公主沈珂。他心中是震惊的,随之而来的是那隐秘的惊喜。可惊喜过后,他所在的宗门几乎被天州势力屠戮殆尽。他的师傅极道宗宗主也死了。他心生愧疚。可待天空岛事变结束以后,老臣们找到他,委婉地劝说他:长公主身边已经有了尊上。让他放弃。放弃吗?他以为自己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接近她了,结果还未曾行动,就被所有人告知,他不能靠近她,因为她选择的人不是自己。他忍不住笑了。内心仿佛被掰开无数块一般,又苦又涩又疼。他等了长公主二十余年。结果……长公主不需要他。他喜欢沈烟,也无疾而终。他不甘。后来,天州皇朝重建,也稳定了下来。沈烟跟他说,可以放自己离开。可他不愿。直到他听说沈烟离开长明界的消息,他再次询问了沈烟一次:“陛下,当真对我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她反问自己:“你为什么觉得我对你会有男女之情?”聂寻听到这话,满身傲骨仿佛在此刻被折碎,眼尾也红了几分,他笑起来竟有几分凄美。他背脊微弯,垂下脑袋。沉闷的声音从他微白的唇中传来。“陛下,你昨日说,可以放微臣离去,可还算数?”“算数。”“那微臣请辞离开。”,!离开的那一日,他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了沈烟。沈烟眼神依旧淡漠,似乎还掺杂了一丝愧疚。聂寻收回视线,重新撑开浅蓝色的纸伞。一切都变了。他卑微得如同尘埃。再也发不出光芒了。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一大半。数年后,他与沈烟在洪荒界再次相遇。彼时的他已经听说了封行尧与灵神的传闻。他觉得封行尧不是沈烟的良配,又觉得自己的希望来了。在神考时,沈烟受伤。聂寻快步赶到,跪在她的身旁,迅速伸手为她点穴,保住命脉。也是她意识不太清醒时,她第一次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很冰冷。他心中担忧不已,她的意识回笼了一些,她让自己杀沈策。他照做。后来,他脑海里不断响起一句话:灭沈氏一族!他心中大震。“不……”他的情绪接近崩溃,他此时只想沈烟给他一个希望。他亲眼看见沈烟斩杀了自己的师尊樊烈神者,可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他隐隐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了沈烟。这是他第几次行为出格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抱住她的那一刻,聂寻只觉得身体在回温。沈烟却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他被推得踉跄了几步,身形显得愈发消瘦。他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目光凝视着沈烟,然后慢慢地弯下膝盖,朝着她直直地跪了下去。“聂寻!”她脸色变了。“殿下,请殿下垂怜于我。”聂寻内心发冷,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场骗局。可她却说——“聂寻,我们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吗?聂寻笑了,泪珠却在不断地掉落,此刻他的心空洞而绝望。:()第一召唤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