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转嫁……
这四个字,不知为何,让墨画心头一凛。
术骨先祖则一一为墨画解释道:
“因果咒杀,是从他人的因果线中,找到生线和死线,断绝其生线,操纵其死线,让其生机泯灭,自取死路。”。。。
乌云如墨,自极北之地缓缓南移,仿佛一只无形巨手在天幕上涂抹着不祥的预兆。山谷静谧,唯有风穿过竹林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古老阵纹在低语。墨画坐在石凳上,手中那封无字素笺已被他反复摩挲了三十六遍??不多不少,正好是乾学州界传人彼此确认身份的暗数。
他闭目调息,体内灵力虽有恢复,但断魂返照阵所留下的经脉裂痕仍未愈合。每夜子时,心口便如针扎般刺痛,那是寿元被强行抽走的后遗症。十年光阴,不是儿戏。可他知道,若当时犹豫半分,整个大荒都将沦为阴劫领域的祭品。
“师伯……”他喃喃出声,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你为何要等?等我受伤,等我濒死,等我亲手毁掉冥主令之后才现身?”
答案其实早已藏在那枚八芒回环阵基之中。
此阵非攻非守,亦非传送或封印,而是**溯源引路**之用。它唯一的功能,便是标记施术者与目标之间的因果线,并在其命格波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自动将信息传递至另一端。换句话说,师伯并非主动联系他,而是早在三十年前??在他刚拜入师门那天??就在他身上种下了这道隐阵。
“你是从那时起,就在布局了?”墨画睁开眼,眸光冷冽如霜。
窗外残稿随风翻动,《九转归元?逆命篇》的第三卷赫然写着一行朱批小字:“欲改天命,先斩己魂。”这是师父的手笔。而在这行字下方,又有一道陌生笔迹补了一句:“若连自己都不信,何谈逆天?”
墨画指尖微颤。那笔迹,正是师伯的。
他忽然起身,走向屋角那口尘封已久的青铜箱。箱面刻着七重锁纹,皆以活阵嵌套,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开启。但他记得破解之法??需以心头血为引,配合三声清磬、七步回旋,再念一句只有嫡传弟子知晓的启阵咒。
“天地无言,阵问其心;阴阳未判,唯我先行。”
血滴落于锁心,铜箱发出一声悠远嗡鸣,七道符光依次熄灭。盖子掀开刹那,一股陈年檀香扑面而来。箱中只有一物:一本薄册,封面写着《葬星图录》四字,字体苍劲,却透着一丝病态的扭曲。
墨画呼吸一滞。
这本书,本该随师父葬于七星崖下。
据宗门记载,师父因私自研习禁术“夺命续灯”,妄图逆转一位故人命数,最终遭天道反噬,神魂俱灭。而《葬星图录》,正是那禁术的源头典籍,也被一同焚毁。
可现在,它就静静躺在他面前,纸页泛黄,却无半点焦痕。
他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只见首页空白处写着一句话:
>“吾徒墨画,若见此书,说明你已走过我曾踏错的第一步。不必惊惧,也不必追悔。真正的错,从来不在求道之心,而在……不敢直面真相。”
落款是三个字:**秦无妄**。
师伯的名字。
墨画猛地合上书,胸口剧烈起伏。秦无妄当年明明已在一场雷劫中形神俱灭,连骨灰都被镇压在雷池底部。可如今,不仅人活着,还留下了这本书,更暗示他早已预料到今日一切!
“难道……师父的死,也是假的?”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火燎原,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他强迫自己冷静,继续翻阅。第二页开始,便是密密麻麻的手札笔记,记录着一段段关于“冥主令”的真实来历。
>“世人皆知冥主令出自大荒古葬坑,乃巫祖遗物。实则不然。三千年前,真正出土的,只是一具空棺。棺中留书曰:‘令已出关,勿寻’。此后百年,各地频现邪器作乱,皆自称‘冥主令’,实则皆为仿品。唯有那一枚被带出大荒的真令,再无音讯。”
>
>“你师父程砚秋,便是那个带走真令的人。”
>
>“他不是叛徒,也不是疯子。他是唯一看穿‘长生局’本质之人。而我,曾是他最信任的阵师搭档。”
墨画瞳孔骤缩。
程砚秋??他的师父,竟真的带着冥主令逃离了宗门?而且是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去之前?
笔记继续写道:
>“所谓‘夺命续灯’,并非为了复活谁,而是为了点燃‘命烛’,窥见未来三千年中的关键节点。你师父看到了什么?他说不能说,否则因果崩塌。但他留下了一个预言:‘当九层石台崩塌,伪令自毁之时,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