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闻楹道,“我不会让季师姐为?难。”
她前行几步,躺到受刑的石板上?,闭上?了双眼。
立誓
在季雨薇走?后?,闻楹又躺回了冰床上。
大抵是痛意太过让人难以忽视,闻楹闭上眼后?,始终未能进入梦乡。
直至脸庞覆上一丝似有若无的暖意,她方才发觉,天竟然又亮了。
每天只有在这个时辰,闻楹才得以透过高处的窗棂,感受到清晨的第一缕日?光。
璀璨的光线中尘埃浮动?,冰晶在阳光下甚是耀眼,若忽略此刻是在牢狱中,倒也称得上一番美景。
许是境况糟糕得不能再糟糕,闻楹的心境反倒异样?平静。
她甚至下意识要从袖中取出留影石,记录下这一幕——身为一个从现代穿来的大好青年,能够经历这么多现世本不该有的波诡云谲,甚至蹲进局子里,怎么不算是一种奇遇呢?
可惜手指触到袖中,却摸了个空。
闻楹愣了愣,蓦地想起?来,在被羁回清徽宗那一日?,她装着各种法器的乾坤袋早已被天煞司弟子没收。
就连戚敛留下的传送符,也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准确来说,在与谢端砚对峙的某一刻,闻楹也曾想过使用传送符逃走?。
可她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就做实了对谢家灭族的罪名,才会?迟疑不决直至被捉回清徽宗。
却没有料到,从始至终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谢端砚。
也是。
光风霁月的谢师兄,怎么可能会?杀死他?的族人?
若非亲身经历,亲耳听到谢吟芳残魂说的话,就连闻楹也绝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她闭上眼,任眼尾泪水在日?光在照射下消弭。
闻楹抬起?手,抚上脖颈间戚敛留给自己的那枚璎珞。
栖在璎珞中的朱雀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主人,你在伤心吗?”
“是啊。”闻楹没有否认,“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朱雀又道:“主人不要伤心了,等绛繎好起?来,一定?带你离开这破地方。”
闻楹不禁轻声笑了:“好啊。”
沉默无言片刻后?,朱雀又问她:“主人,是不是因为戚师姐没有来救你,你才会?这么伤心?”
闻楹哑然失笑。
朱雀终究是一只灵智未曾全开的妖兽,在妖界横冲直撞的法则里,它不能理解什么叫背叛,却似乎开始领悟什么是失望。
只不过对于?戚敛,闻楹并没有丝毫失望。
提起?她,少女眸中浮现一丝忧虑:“师姐要离开,一定?是有她的原因。我只是担心,她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话音未落,阳光不曾照到的墙角,响起?一道轻蔑的低笑声:“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竟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在听见这道声音的那一刻,闻楹下意识朝看守冰牢的两位弟子看去。
只见他?们没有丝毫反应,如同被定?在原地的傀儡一般。
角落里的女子走?上前,她面上依旧覆着那张鎏金面具,声线异常冷酷:“放着好好的魔尊公主不当,非要逃回仙界。你莫不是以为,仙界便当真比得上魔界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