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出些许不耐,指尖轻轻敲击着马鞭,随意看向路旁之人:“方才?那位女子呢?”
被她问中的商贩战战兢兢道:“敢……敢问公主殿下说的是何人?”
“还能是谁。”她不屑勾起唇角,“自然?是那名胆大包天,胆敢扯住本宫马鞭的那人。”
“这……小人也不清楚……”
公主不悦地挑起眉梢,示意跟随她的几名侍卫去问。
打听好半天后,侍卫方才?到她马前禀报:“禀公主,听说她已?经随一位丫鬟离开?了。”
“丫鬟?”女子沉吟片刻,“不论如何,限你们三日之内,将方才?那女子找到,将她带来我面前。”
“是。”
侍卫齐声应下,心中却为那名素不相识的少女捏了把汗。
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公主,到时候若是找着了,只怕有?她的苦果子吃。
闻楹被锁在柴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怎能料到,自己这尚书府三小姐的身份不假,却是个极极极极其不受宠的庶女,而且是即将嫁出去给病秧子冲喜的那种。
怪不得她来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正在墙外。
原来是她好不容易偷逃出去,却又叫自己稀里糊涂地送了回来。
一回到府中,劈头盖脸便?是嫡母的一顿骂:
“你这个小贱蹄子,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还敢往外头跑,夏公子乃是当今国舅爷的嫡子,如若不是他生?了重?病,要个八字相合的人冲喜,你以为这等好事轮得到你,来人,将她给我锁到柴房里,等三天后大喜之日再放出来。”
闻楹就这样被扔进了柴房里,整整一个白日过?去,连一碗水都?没人送过?来。
她被饿得头晕眼花,试着念诀无数次后,终于?绝望地意识到——眼下身为凡人,自己没有?法术,不会画符,只能憋屈地被困在这里。
闻楹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系统,师姐她现在在何处?”
“请宿主放心,很快你们就会再见面。”系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
闻楹整个人缩在干草堆里,神色恹恹的——
也不知师姐眼下怎么样,但?愿有?乾坤花庇护,她已?投胎到了富贵之家,过?着受宠的日子。
转眼,就到闻楹穿来的这具身体,也就是尚书府三小姐尚雪柔出嫁的日子。
虽说只是嫁给国舅家的病秧子冲喜,但?该有?的礼节却一样也没少,甚至比寻常权贵的婚事更要热闹数倍不止。
一大早,闻楹便?被丫鬟婆子从柴房里带了出来。
她就像是个木偶人般被摆弄着,上妆盘发,换上凤冠霞帔,然?后在锣鼓喧天之中,拜别了爹娘,乘着八抬大轿朝国舅府去。
四面八方都?是注视着她的眼睛,闻楹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
她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花轿里,问系统道:“你不是说很快我就会再见到师姐吗?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和别人拜堂成亲了,要何时才?能见她一面。”
“宿主请放心。”系统道,“本系统为您安排的身份,是最合适靠近任务对象的。”
既然?它都?这样说了,闻楹只能按捺着焦急等下去。
花轿浩浩荡荡行过?长街,终于?在迎接新娘的鞭炮声中停了下来。
闻楹垂着头,透过?喜帕的边角,瞧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了花轿的轿帘。
不是说新郎病重?,连床都?起不来了,怎么这会子又能迎接新娘子?
正暗暗腹诽着,却听到来人出声:“表兄身体抱恙无法迎亲,今日的婚事流程由本宫暂为代劳,还请嫂嫂莫怪。”
这声音不高不低,浑然?而成的清晰声调恰如金玉相击,本该是极悦耳的,却叫闻楹浑身一僵。
她不知是该庆幸,至少自己不用同一个病秧子男人拜堂,还是暗叹自己倒霉,竟然?又同那趾高气昂的本朝公主碰到一处。
半晌没有?得到回音,帘外之人微微扬高声调:“嫂嫂?”
闻楹轻咬下唇,为了不被她察觉,只是声若蚊蝇地嗯了声。
她伸出手,轻轻搭入对方掌中。
这夏朝公主虽生?得金枝玉叶,手掌却并非想象中那般柔软,掌心和指尖都?有?一层薄薄的茧,想来是常年骑马持缰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