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依的契约有着约束,他不能亲自对德罗索下手,且她这条能制约路易的线也断了,他现在算是剑走偏锋,借刀杀人。
今时不同往日,伊芙琳没办法保证一个一家之主的安危,而且以珀西瓦尔的性子,军队的每一次进攻,一定踩着百分之几的生还率。
“西西莉亚,”他们讲和之后,他偶尔会唤她以前的昵称,“骑士里面,结了婚的骑士有多少,你知道吗?”
“六百三十人。”
“有了孩子的人,有多少?”
“两百……七十人。”
路易绑紧了腰间的佩剑,用一只手捧起了伊芙琳的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该撤退的时候,珀西瓦尔会听我的话的。西西莉亚,对你自己的影响力自信点儿。”
窗外的是浓墨般的夜色,高塔之下,火把点燃的明灯照亮了前进之路。
“我向你保证,西西莉亚,”路易如此郑重,“德罗索会没事的。”他不想管,也担起了大任。
指腹将赭肤上的唇瓣擦得殷红,他轻轻一笑,胸中的暴虐完全影响不了他了,“这个吻留给凯旋之后吧。”
夹杂着冷夜的凛冽气息,在强大的君主率军离开后,久久没有散去。
……
在他们向贵族征收税款,用至军队里后,居住在雅达哈里的贵族们,便争先恐后地涌向了其他境内的小国家,他们乘着航船,漂洋过海地去了他们以为的安全之地,继续享乐。
只有圣女镇守的雅达哈,逐渐沦为了一个空壳,集市依旧欢声笑语,无人知晓外面的险境。
伊芙琳撑起了整个雅达哈,日复一日地为孩子和波米纳的树林做着早课,再同大臣一起处理政务,以及时刻关注着前线传来的消息。
灵谷已经不是交战地了。在路易带兵赶到的那夜,为德罗索出战的旧时斯特诺伐士兵,被昔日的弟兄们,逼退到亚曼达峡谷。
曾经女战神秋死去的地方,庇佑了斯特诺伐,德罗索再次被逼退,一直濒临雅达哈,两军在其百里之外的平原对峙着。
青天白日,辽阔的平原上吹着清爽的风,将沉重的血腥气吹散了几分。
德罗索军队对面的斯特诺伐,不同他们一般难堪,皆穿戴整齐了盔甲,浑身散发着点点黑气。忠于路易,站在德罗索这边的部分斯特诺伐的士兵,认出了居于位首的男人,那是曾率领过他们征战无数,最是推崇路易的大骑士,现在却依靠着魔鬼的力量,对着他们兵戎相向,一点儿不像那个讲情义道义的血性男儿。
众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不知何时,他们又会再度打破情义。
轻快的风从平原吹到了高塔上,正在批阅文书的伊芙琳指尖一顿,墨水低落在羊皮卷上,晕染出一团黑雾,她蓦地福至心灵,回身看向了窗外。
珀西瓦尔静待着,在几个影摆前,他便问过了路易,是否要主动出击。斯特诺伐的人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只与他们对峙,不见前几日的果断。粮草早就耗尽了,按兵不动不是长久之计,他认为有必要拼死一搏,将斯特诺伐的军队,逼回亚曼达峡谷。
到了那里,野菜充足的地方,足以支撑他们再过活几日。
可换来的却是否定。他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路易却能看得真切,昔日视他命令如生死之命的斯特诺伐大骑士欧诺,早已被人占了身体,现在居于位首,与他们遥遥对望的,是那个魔鬼大公——赞恩。
至赞恩出现在他视线内后,他的脑子便处于一种混沌之中,并不能清晰思考,若是莽撞出击,只会落得个伊芙琳不愿看见的下场。
黑色骏马上的男人,头盔之下的绿眼似蛇一般锐利,他的势在必得,打破了路易的运筹帷幄。
在僵持的第二个早晨,男人高抬了双臂,视线略过了他,路易来不及回头,一匹白色的马载着人,越过层层兵卫,抵达队伍的最前面,将他挡在身后。
“西……西莉亚。”
“伊芙琳,”高举双臂的男人,用一双眼狠狠撅住了伊芙琳,兴奋到眼尾泛起了猩红,狂风吹开了他的遮掩,露出了魔鬼大公的本来面目,他高喊,“德罗索的圣女,到我的身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