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放完,到了歌舞表演,耳畔锣鼓齐鸣,眼前五光十色。
身后厨房,“嗡嗡隆隆”,油烟机打开,“稀里哗啦”,盘子淋了水,“吭吭噔噔”,脚步一慢一快。
全身的神经跟随厨房的动静,轻轻敏感。
是从何时起,他的人生出现了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呢?
窗外飞过几颗火星。
游承静侧目凝视,意识朦胧。
阖上眼,眼底的热气,倒灌回心。
炎天暑月,流金铄石,热汗涔涔。
华盛大厦,电梯维护整修,发育中的少年,虽长不满七尺,而志气已逼万丈,一己之力把一箱半人高的行李扛上六楼后,跋涉过一整个走廊,来到尽头,千辛万苦找到门牌号。
驻足606前,他喘匀气,好整以暇。
伸出手,轻叩三下,“咚咚咚。”
收手,为他的礼貌留出空间。
转眼看,墙根上一户窗,正对外界一片未成的楼宇,距成为大厦林立的铁河还有十年,此刻未成气候,只围了一层又一层的绿色安全网。这里的气质,恰如此刻正目不转睛的少年,一样的待成气候,略显寒酸。
老家没见过,住惯矮脚房,看什么都稀罕,游承静冲着满头满眼的绿,数着几座楼,想象几层高。
他数了半天,阳光一晃眼,眼花了,前功尽弃。
房里许久没音,他转头,又叩三下,“咚咚咚。”
等了一会,持续没动静。
听说人在的啊。
游承静犹疑着,正把手扶上门锁,房门冷不防被打开。
他一抬头,撞见一脸头发,蓦一惊悚。
头发下的人脸,只露出一线唇锋,从里蹦出一个泡透了起床气的字:“谁。”
好像但凡说不出三七二十一,他能弄死谁。
游承静咽口唾沫,弱弱:“你好。”
“你谁。”
“我是你室友。”
“你走错。”
“我没”
还没来得及还口,门“哐当!”一关。
游承静在门外傻眼。
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角色。
传闻中的华盛恶霸,叶漫舟,以放荡不羁为生,以暴打室友为乐。
来前就听说,此人跟上任室友闹矛盾。据说那位仁兄被叶漫舟揍了,哭哭啼啼去找宿管换宿舍,声称叶漫舟这人有精神疾病,实在和他处不下去,结果给路过的叶漫舟听见了,二话不说,冲进宿管办公室又把人一顿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