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弟怎么会放着他不管?!”
对吴天而言,前两次白玉衡“死了”之后,明逍的反应还历历在目,可谓刻骨铭心。他无法相信明逍会扔下白玉衡就这么离开。
“大美人儿说交给他,保管死不了。那阿逍不得紧着阿遥?”陆行舟吹胡子瞪眼睛,“总得先紧着活着的不是?”
吴天没再说什么,只说要出去。
他重伤在身,在冰室里待着不舒服。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
虽说白玉衡来闹喜堂的时候他十分怨毒地诅咒白玉衡去死,可如今看着白玉衡变成这样,心里竟不觉得畅快,反而有几分郁结。
陆行舟在把他送回去的路上叫他别瞎想,专心养伤,养好了伤,才能带人去支援明逍。
躺在担架上的吴天往起爬,“我现在就……”
陆行舟一手指头给他摁回去,吩咐手下,“先让他躺三天,给我看住咯。”
至于为什么是三天,因为凤不鸣说,白玉衡能不能活,要等三天。
陆行舟问为什么要等三天,凤不鸣没说。
活了几千年的大美人心里藏着的秘密太多。他不想说,陆行舟觉得没人能撬开他的嘴,也就没追问。哪怕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
那怪物下凡一遭,把他们这小破地方祸害得够呛,双驼山都给干成单驼山了,更别说那些民屋……哦,双驼山好像是他那小右使给干倒的……
总之,起死回生这种事儿他站旁边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该干嘛干嘛去——比如指挥灾后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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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衡醒来之后感觉很奇怪。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
很虚。哪里都虚。
脑袋空空,一时什么也想不到,但又不像是失忆。
身子也轻得不像话。他明明只是想坐起来,不想竟然直接飘起来了。
白玉衡浮在半空转了个身,看看仍旧躺在冰床上的破破烂烂的尸首,再看看飘着的自己:“……”
“凤公子。”他叫对面那个用目光精准锁定自己的红衣美人。
凤不鸣开门见山,“白公子,你的命魂被龙胤打散,肉身受损严重——你已是个死人。”
白玉衡:“……”
原本放空的脑海猛然泛起大量影像——
正在崩塌的幻境中,神君突然从天而降;
心上人身着大红喜服、却背对着他不肯回头的决绝模样;
心上人乖顺跪在神君脚边,捏着他的洁白衣摆,满眼眷恋地仰望他的模样;
心上人蹙着眉,含泪瞪着他,骂他“神经”,而后又破涕为笑的模样;
心上人死死拽住鞭子,祈求般地摇着头,不愿再伤他一分的模样;
……
那之后呢?
白玉衡按捺下心头的焦虑不安,安静地等凤不鸣说下去。
“人死后,魂魄可于阳间逗留三日。三日后魂魄飞离,复活无望。今日是你死后的第二日。我需要你在明日酉时前,告诉我,你是否接受永生。”凤不鸣语气平淡,似是丝毫不觉自己最后丢出来的两个字有多么语出惊人。
白玉衡一滞,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我接受”,颇为疑惑道:“……永生?”
凤不鸣点头,“像我一样,不死不灭。而且你还很年轻,现在施术,容貌也会定格在这般风华正茂的模样。正是这世上许多人渴求的——不老不死。”
白玉衡沉默片刻,满是狐疑地笑了一声,“有这种好事?”稍顿,他道:“凤公子说重点吧。”
凤不鸣盯住白玉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第一,白公子复活的条件是,我死。也就是我将自己的‘不死’之力,献祭给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