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靠在树下那位,不紧不慢地拿起酒瓶──正好稳稳当当落在地上,没有歪倒。她仰头抿了一口青梅酒,修长白皙的脖颈呈现近乎完美的弧度。翟沄年随即看着略显局促的景樆淑,满眼揶揄以及似乎事不关己一般的幸灾乐祸。
她知道,景樆淑不会把这段关系挑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现在,她们谁都不至于不打自招地表明关系。
是不合时宜,也是自认没有必要──尽管她们有时也总会有意无意地宣示一下主权。
景樆淑磨了磨后槽牙,故作很凶地瞪了一眼翟沄年,表示一下威胁:别笑,你是当事人之一。
翟沄年眨眨眼,轻之又轻地点了点头:嗯嗯嗯,我装一下。
一番无声的交流下来,景樆淑和翟沄年都已经调整好了状态,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看着陈川走过来。
“副组长还没走?”
“嗯,帮某人打扫一下,顺便怕某些人又磕着碰着了,明儿医院当室友。”景樆淑稍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某些人晃着酒瓶的手一僵,缓缓抬头:“……”
怪有意思的,跟猫一样…怎么就炸毛了?
翟沄年抿唇笑道:“嗯,对。你怎么又回来了?”
陈川也不起疑,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看来两人关系很是要好,似乎这种对话也很正常。他顺着翟沄年的话说道:“我笔落里面桌上了,回来找一下。”
“副组长,还不走吗?”翟沄年从景樆淑手上借了把力站起来后,看陈川已经离开,声音含笑。
景樆淑看着翟沄年,突然偏头轻声笑了起来,她眉梢微挑:“我如果想住在这呢?”
“当然──”翟沄年说道关键处收了口,她跟景樆淑总是这样,每次说到总要部分都爱吊吊对方胃口,像是有点什么恶趣味。景樆淑也惯爱由着翟沄年,很有耐性地等待着下文,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几分期待。
“当然可以,副组长的行为不归我管的。”
34牵连
景樆淑本来就没想翟沄年会拒绝,所以刚得到回答就像个山匪抢压寨夫人一样,把翟沄年打横抱起,朝着翟沄年的房间走。
“副组长亲自抱你上楼,爱不爱?”
翟沄年靠在景樆淑怀里,话里都是懒洋洋的调子:“我脚伤是因为谁啊。”
有那么一个瞬间,景樆淑几乎都要以为翟沄年猜到了自己给晏清党递了消息,并且故意安排那样的围攻了。思绪一转才明白过来,她这位翟大组长现在很信任她,若非把翟沄年逼得退无可退或者有证据指向不然不会怀疑自己身边人,更不会怀疑到景樆淑了。
想到这些,景樆淑突然有些愧疚──准确来说该是一直都有,只是有时这种感觉总会更加强烈些。
“是,我的错。”景樆淑用很诚恳的语气承认了自己的不是,然后又用一贯宠溺的语气询问,“那么现在您是想躺床上呢还是想坐哪?”
翟沄年毫不犹豫:“床,坐着。”
“遵命。”
翟沄年靠着床头,手里拿着本精装版的《左传》。平日里看来不近人情,清冷出尘的翟大组长,卧室的装修风格却是分外温馨,各种毛茸茸的东西就暂且不提,就连灯光都尽是暖色调,衬得那双虽然漂亮至极却时常显着不近人情的眉眼都温柔许多。
景樆淑很自然地接了盆热水,放在床头柜,揉了揉生活不太能自理的翟组长的头发,说道:“洗漱一下吧。”
“哦。”翟沄年放下书,伸手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景樆淑其实也并没有揉得很乱。
景樆淑拧了帕子递给翟沄年,随后拿起翟沄年的书,趁着空闲看了几行。
十来分钟后,景樆淑坐在翟沄年身侧,后者很自然地就靠着景樆淑的肩。翟沄年手里还是拿着《左传》,景樆淑帮她拿着另一边,顺便在需要翻页时稳住书身让翟沄年翻页。
“沄年。”
景樆淑眼神不离书页,只是稍微偏了偏头。
“怎么了?”
“你说……如果我们如智氏族长率秦国军队进攻魏国时一样,突袭余敬鹤,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