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情况?”蓝京问。
秦铁雁道:“从监视情况看他挺安分,平时在公司上班,周五下午开车回郊区别墅呆到周一下午才出来,期间半步不出门,偶尔朋友们开车到别墅聚会,就这样很有规律……不过碧海方面提供了一条线索,说他大年初五曾试图和家人从碧海机场出境,但因上了边控名单没能得逞。”
蓝京目光一闪:“你说过春节期间张炎都在别墅里的?”
“我查过,大年初五监视记录上写着一天都在别墅,没有出门!”秦铁雁道,“大年初四有几辆车开到别墅聚会,直至夜里才结束返程,现在分析张炎和家人藏在车里一块儿混出去的,潜逃出境没能得逞,朋友们又以聚会为幌子把他们送回别墅!”
“警方又不能动辄拦车检查,那样会暴露监视行动……”蓝京沉吟道,“聪明如他者已猜到被监视了,双方在玩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
秦铁雁道:“目前游戏主动权在张炎,他可以藏在车里,也可以不藏,我们没法掌握规律,不如效仿高星逸的手段以调查偷税漏税为由暂时羁押起来?”
蓝京摇摇头:“高星逸能跟张炎比吗?张炎有个市委常委爸爸,亲生的!而且越来越多迹象表明张九宽真不清楚儿子涉案有多深,因为涉及洗钱一连串操作明显证明幕后势力把张炎当枪使,张炎不是不懂却乐在其中,暴利迷惑了他的心智。”
“现在我就担心张炎突然间失踪,”秦铁雁叹息道,“从市局办副主任孙益民失踪,到黑道老大强叔逃逸,还有关键证人东青常务副区长肖汝学昏迷不醒,案情环节缺失点太多,我担心到最后案子即使破了也过不了检察院那关,唉……”
“多想想办法,”蓝京道,“听说有种电子测重仪,埋四五个点位在路上,车子经过便能测出其重量,不一定很精准大致差不多;等车子回来再测一次,多个大活人就一百多斤,张炎块头还不小,我觉得应该测得出来。”
秦铁雁笑了,道:“我发现你最大的优点是善于学习,脑子也很灵活,面对难题总有层出不穷的点子,好,好,我去找找看。”
他起身刚要出门,蓝京又叫住:
“等等……张炎在城区有房子吧?明明十分钟、半小时车程,跟朋友聚会也方便,为何每个周末不辞劳苦跑到郊区?你仔细考虑一下原因。”
秦铁雁呆了一呆,旋即点头道:“这事儿我有过一闪念,不过被别的事牵扯掉注意力了,很好,谢谢你的提醒。”
出门时一头撞到同样步履匆匆的陆荣柏,只简洁打个招呼便进了办公室,道:
“想必蓝书记接到不少电话吧?”
蓝京语意丰富地说:“陆市长也接了不少?”
陆荣柏喟叹地摇摇头:“跟蓝书记的感觉差不多,刚开始来金河想法是全力以赴抓经济,争取将规模、总量新上台阶,让金河迈入内地顶级城市行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事实上疲于奔命的都与经济无关,却不得不耗费大把时间去做,我很担心一直这样碌碌无为下去……年底国家审计署要来审计新材料产业园六十亿资金问题,经开区现在又曝出农田长别墅的丑闻……”
“什么?”蓝京一听头都大了,“农田长别墅?又是变着法子侵占农田搞房地产开发?哪个部门牵的头,哪个区领导签的字?”
没说的最后一问题是,这么大事我居然不知道,也没哪个向我汇报!这个大棒要打到市委秘书长沈廷身上,身为大管家,除了市府大院日常管理、文件上传下达,最重要就是收集掌握全市每天动态,注意打听了解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件、舆情、麻烦、乱子等等,列成条目供蓝京参考。
蓝京不一定知道得很详细,但不能一无所知。
陆荣柏赶紧道:“经开区封锁消息很紧,我也是刚听说,已经派人过去调查了,如果情况属实,恐怕要责成陶章书记在常委会上作出说明。”
无疑他也相当恼火。
农田耕田的红线是基本国策,从京都到省委都高度重视,如果说蓝京很关心此事,仅仅关心而已,对陆荣柏来说却是一把手负责制,情节严重影响恶劣要被问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