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塔台暂缓飞机起飞指令,等我们登机后再说!”
“小徐、小汪跟我登机,其他同志守在飞机四周戒备……”
秦铁雁边跑边发出一系列命令,率着一行干警大步跑到登机口之际,却见那架飞机已徐徐起飞,然后机头一抬跃入半空,很快飞翔在蓝天白云之间!
秦铁雁目瞪口呆站在登机口前看着天空,脸上写满失落、不甘与愤怒。
飞机提前起飞了!
飞机比预定时间提前将近二十分钟!
难怪庄静波从刚开始断然拒绝到后来有意拖延直至最后意外放行,原来时间点卡得好好的,算准飞机将要起飞才把秦铁雁放出去。
如此一来秦铁雁的指控根本不成立,庄静波没有阻挠办案,特意留了十六分钟给秦铁雁登机抓人,但是,但是,但是……
谁能想到飞机提前起飞呢?
责任不在庄静波,而是机场塔台和航班机组,今天机场高管都到省里开会了,机组属于暹罗航空公司,查到最后无非抓几个小喽啰甚至临时工交差!
汪静波真是太厉害了,所有环节、每个步骤尽在掌握,把秦铁雁玩于股掌之间。
话说回头,不厉害能官至副省长且稳稳兼公安厅长六年吗?成功者必定有其成功的门道与路数。
“秦书记,要不要询问塔台为什么提前放行?”身后干警低声问道。
秦铁雁抬手道:
“收队!”
说罢在四周旅客诧异和不安的目光中,秦铁雁一行人迈着大步离开,途经那间值勤办公室时微微轻瞥,里面空无一人。
汪静波等人已经悄然而去。
回到市府大院,秦铁雁立即来到蓝京办公室,将帽子狠狠摔到沙发上,道:
“打了个大败仗!妈的,我太窝囊了!最近十年没输得这么惨过,妈的!”
蓝京已从各方渠道掌握机场发生的情况,特意起身为秦铁雁泡了杯茶,笑道:
“喝杯绿茶消消火,嗯,官大半级压死人,你在汪静波面前处处被压制是正常的,属于体制内的常态,反过来要是他明明掌握权力却不这么干倒会让人奇怪,对吧?高喆在彭绎血案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吃重,只不过孙益民没能指挥得动李其,不得不由大人物出面给高喆打了个电话,但大人物是谁相当重要,毕竟到高喆的身份级别不是随便哪个都能通过电话下命令的,必须高于他,但决无可能是居丛岳,他俩并非一条道的势同水火……”
秦铁雁也冷静下来,呷了口茶道:
“市局内部三大势力——居丛岳、高喆、肖文波,归根究底都属于金河系阵营,只不过被人为离间分化,故意造成矛盾内耗的局面,所以今天就连庄静波都出动了,为的就是掩护本案幕后真正的大鳄,何朝迅?”
这是秦铁雁第一次正式将何朝迅与彭绎血案挂钩,也真的气恼到极点。
“淡定,淡定!”
蓝京道,“不能因为人家今天阻挠办案,就一古脑把罪名套过去,事出有因!在调查方向上,我们还是坚持原有观点不变——主导者大概率是戚长隆,何朝迅迫于形势不得不动用种种关系收拾残局,因为他俩牢牢绑在一辆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包括今天出动庄静波,这可是何朝迅轻易舍不得动的棋子。”
“所以呢?”秦铁雁问道。
“所以暴露身份的庄静波将要承受接踵而至的打击,”蓝京冷笑道,“你真以为朝明沿海系齐心协力对付石应铨?或许一定层面如此,但伍潭系、泸叶系从来不会错过削弱金河系实力的机会!”
“啊!”
秦铁雁震惊道,“这是典型围点打援手法,分明各方都潜伏于暗处,看着咱俩冲在第一线大砍大杀,然后瞅准目标来个定点清除?”
蓝京道:“我你历来就是棋子,从衡芳开始便如此,有什么值得惊讶?如果连棋子都不是,完全没有利用价值,我你不可能一路杀到金河市委,明白吗?”
“可如今高喆脱逃了,连那个老东西的狐狸尾巴都摸不到!”
秦铁雁恨恨道。
蓝京站到东墙地图前伫立片刻,缓缓道:
“省纪委是可以下令飞机延迟起飞的,本来我也跟叶强书记说好了,但临通知前一刻还是取消了……”
“为什么?”秦铁雁跳起来大声问道。
蓝京定定看着秦铁雁,半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