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吃不完的药,无法自理的身体?。一张张鬼魅般的脸贴过来,对她或嘲笑或咒骂。
场景一转,漫天飞舞着洁白的雪花,她被关在像城堡一样的医院里。她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头发乱如鸡窝,一直在尖叫,哭喊。
她用头撞墙,用刀割腕,终于换来了一张回京北的机票。
深冬的京北,陆雪坐在轮椅上,不远不近的窥向坐在公?园凳子上埋头痛哭的沈知夏。她对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哽咽道?:“20岁的沈知夏,生日快乐。”
主卧的陆雪在陈年?往事里无力浮沉,客房里的沈知夏蹲在地上彻夜未眠,黑暗中一点猩红明灭的微光,一下接一下地亮起?。
后来天渐渐泛起?鱼肚白,沈知夏叹口气站起?来,拍拍西裤上的烟灰,将脚边捻了一地的烟头清理干净,驱车离开了她憧憬多年?的家。
早上九点,陆雪才梦魇中惊醒,眼里有几条红血丝。她回想起?梦中场景,浑身打了个冷颤。头倏然开始疼,她颤巍巍地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止疼药服下,疼痛逐渐减轻,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过了许久后,她下床慢慢地走向隔壁房间,她想要再找沈知夏聊一聊,想试试她们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陆雪长叹一口气,拉开卧室门?,站在走廊里目光掠过开着门?的客卧,心?里萌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快步走近房内,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窗子大开着,被子铺开平摊在床上,就像酒店一样,没?有一丝住过人的痕迹。
陆雪怔了怔,视线扫过床头柜上的白色便?签,她弯腰拿起?便?签纸:“我去俪山视察项目了,这房子要不要继续住随你心?意,如果要搬回公?寓联系温辞送你。”
陆雪鼻子一酸,沈知夏这是?要和她划清界限了。
下午,陆雪带着小团子搬回了教?师公?寓。
坑坑洼洼的山路,因为下过暴雨,泥泞不堪。
空气中都是?混着湿气和泥土的味道?,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踉跄的行?驶着。
车上,韩虞不耐烦的翻看着资料,嘴里嘟囔着:“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非要自己?跑到这山沟沟里。你看看这是?什么鬼天气,什么鬼地方,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投几个项目。”
沈知夏阖眸,对她的抱怨视而不见,淡淡道?:“你可以不用来的。”
听到这话,韩虞烦躁到了极点,她嗔了沈知夏一眼,愤愤道:“那还不都怪你啊。”说完她猛然将手中的资料扔在座椅上问:“沈知夏,我把你当闺蜜,你把我当敌蜜是嘛。你为什么要把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招进公司啊?”
“她是通过公司正规面试途径入职的,人?家的履历和能力都匹配,我找不到理由拒绝。”沈知夏想起师姐的嘱托,闭着眼睛说瞎话。
“我不管,这个公司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一直闭目的女人?总算有了反应,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淡淡的说:“你很吵。”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几分疑惑问:“你和师姐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嘛,为什么你对她会有这么大的怨念?”
韩虞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真皮座椅,咆哮道:“谁跟她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往事浮现脑海。韩虞想起,韩家和柳家是世交,两家大人?交好,来往密切。
当初两位母亲刚怀孕就?定下了娃娃亲,可惜,她们生的都是女孩,这门亲事只能作罢。
双方父母做不了亲家不甘心,就?硬拉着让她俩做好姐妹。
从?小两人?都被捆绑在一起,留同样的发型,穿同样的衣服,报同一个兴趣班,读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大人?都默认她们关系很好,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俩这些年就?没看对眼过,谁都瞧不上谁,可谓是两相生厌,水火不容。
韩虞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碰不上比柳青辞更讨厌的人?了。
她好动,柳青辞好静;她嫌柳青辞性格闷,柳青辞嫌她太聒噪;她是吊车尾的学渣,柳青辞是妥妥的学霸。她是狗都嫌的混世魔王。柳青辞是人?见人?爱的天之?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