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应愿与谢辞昭复杂的目光中,桃羲理?了理?身上的粉衣,面不?改色地回身离去。
已然熄灭数百年的九阎河再度燃烧起来,始作俑者转身回了河边的宅院,方才还冒着?柔柔热气的温泉也变成了一池烈火。见两只幼崽还站在河边凝视着?这难得一见的壮观一幕,桃羲冷声道?:“别?看了。哪怕毗伽门的那些人修得金刚不?坏之?身,也未必能在这河下活上三刻钟——
“方才你们还说,要给朋友找药?”桃羲在她的花圃中一顿翻找,轻咳两声,“罢了,我就?当是看在谛颐面子上……过来,说说什么情?况。”
昆仑山雪
桃羲今年三千余岁,原是魔域一株罕有的魔花化形,自有意识起便一直待在九阎河边。因着本体是草木的缘故,她对世间花草拥有天然的直觉与敏锐,只需扫上一眼便能循着本能找到适宜的药草。
她蹲在花圃中,暗红色的双眸将圃中这些花草挨个看过一遍。面对花草时,她的脸色倒是柔和下几分,沉吟道:“若要强求起死回生当然不可,不过此处倒也有许多可肉白骨的魔花魔草。”
景应愿与谢辞昭对视一眼,道:“我们那位朋友情况有些特殊。”
她组织了一下措辞:“她灵脉状况不好,如冰锥般扎在她体内,灵脉与本体并不能很?好地相容。动用灵力,则反噬自身?痛苦不堪,可哪怕不动用灵力,灵脉也只是换了一种没那么激进的方式缓慢地侵蚀她的身?体……若再如此下去,恐怕情况不妙。”
桃羲蹙眉静静听了一会,忽然道:“你们的这位朋友,是天生生长在雪山的么?”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思考片刻,给出了与春拂雪一样的提议:“将灵脉融了吧。”
“修真?界恐怕没?有可融化灵脉的东西,”谢辞昭道,“如若真?的有,昆仑那边定然会早早寻来拿给千重。”
桃羲如花般烂漫的脸上又浮现出不耐的神情?:“修真?界是修真?界,魔域是魔域。如若我说我有办法,你们要不要听?”
见景应愿与谢辞昭都显出几分惊讶,桃羲显然十分受用。她拍了拍手?上的花泥,从圃中站了起身?,得?意?道:“想融灵脉,首先得?找到一味好用的灵火让她服下。这火需得?够烈,这才足以融得?了她体内与生俱来的寒冰,但是也得?够温和,否则待灵脉化了,下一个化的就是她的金丹和肉身?。”
“金丹?”谢辞昭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当灵脉融化时,金丹不会跟着融化么?”
桃羲轻快地笑了笑:“不会瞬间就化,只是不免会受损伤。不过若你们朋友吃过这样的苦头,还想继续修炼,我也有方法让她的灵脉重组——还是那句话,若她能吃得?下苦头的话。”
“不过她灵脉化了,修为掉到哪里我可不能保证,”桃羲补充道,“若事情?顺利,能堪堪保住金丹。若不顺利,就是彻底从头来过。”
这个答复已经足够让她们十分惊喜。景应愿看了眼桃羲所站的花圃,盘算了一圈自己重生后所攒的所有物件与灵石,郑重行了一道重礼,道:“多谢前辈,我愿意?拿出我能拿的所有东西来偿还前辈的恩情?。”
谢辞昭跟着她一同行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开始默默地解自己的芥子?袋。
“慢着,”桃羲慢条斯理?道,“你们先不必谢我,我只是给出解决的方式,但那味灵火并不在我身?上。”
她指了指自己那身?粉衣,淡淡道:“我是草木化形,虽然整条九阎河都是我的,但有些终年燃烧的地方我还是不便前去,会天然地克制我,影响我的修为。早年谛颐还未在魔域称帝,还未弄坏我花圃时,一直都是她定期过来帮我的……”
提到被毁坏的花圃,桃羲语气一改,怒气冲冲道:“母债女偿,既然你们俩自个找上门?,那就该轮到你们帮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