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月,霍骁总算是处理完了这些琐事,回了平阳城。
此时已经快过年了,平阳城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神女庙前更是挂满了花灯,舞龙杂耍的艺人,推着小摊叫卖吃食的小贩,举着拨浪鼓嬉戏的孩童,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工厂里已经放假了,修桥铺路和开挖沟渠的项目也暂时停工了,工人和劳役们都领到了钱粮,可以过上一个富足的年。
北境一片祥和,望都城中,苟旬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
“他这是要谋反!之前还藏着掖着,现在完全不顾忌了,听听外头都在说什么,说他是战神下凡,有上天庇佑,战无不胜!”
“他算个什么东西,往前数几年,霍家就是奴仆,满身马粪味,只配伺候卫王的马,运气好脱了奴籍,成了良民了,不思感恩,反而还抖起来了,连圣旨都敢不从!”
“区区马奴之子,也配被上天庇佑!我看老天爷是瞎了眼了,平阳城是个好地方,凭空就能多出粮食来,这么好的地方凭什么被一个奴仆之子给占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霍骁霸占着平阳城和广陵城,坐拥十几万大军,还在不断的招兵买马,若不是他占了鲁江上游,天下都传遍了他的名声,本丞相还被蒙在鼓里!”
丞相府的属官跪了一地,兵曹管着兵役和兵事,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劝道:
“丞相息怒!都怪卢永鑫不中用,广陵城里一直有消息传过来,我们都以为卢永鑫已经接管了平阳城,靠着城中的粮食恢复了生机,这才连杀三国,把北戎,齐国,鲁国都赶走了,谁知道卢永鑫早就投靠了霍骁!”
“咱们安插的人应该已经死了,传过来的消息都是霍骁有意为之,不过霍骁再厉害也只是个将军,也只能打打仗了,望都城里还是丞相说了算,整个卫国也是丞相说了算。”
这话倒是说到苟丞相心坎上去了,他坐下来,冷哼一声道:“都起来吧,罢了,霍骁抢回了鲁江上游的土地,那可是一块好地方,这也算是好事。”
“只是他占了这么大的地方,以后再也不愁没有粮食,就更难对付了!”
兵曹献计道:“归根到底都是卫国的土地,丞相派人去管就行了,难道他还敢不让朝廷的官员入城?咱们要快一点,不能被摄政王抢先了,要把整个鲁江上首都捏在手里才好。”
苟旬深以为然,“你们抓紧办,让咱们的人拿着官印和委任书去上任,人先过去再说,霍骁肯定不会轻易把权柄交出来,不过不要紧,先耗着,他的母亲和弟弟都在望都,他迟早要回望都的!”
苟旬把属下都打发走,焦躁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已经夺了霍夫人的诰命,找了个由头查抄了霍家,可惜霍家已经是个空壳子了,没什么油水,连奴仆都遣散了,除了一个空屋子,就抓了霍夫人和霍驰。
他也不敢真的把人弄死了,真把人弄死了,霍骁肯定会回来,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来赌。
霍夫人和霍驰被关了几天,肯定是挨了打,霍夫人不能动,但霍驰一个半大小伙子,打一打也不会死。
就已经闹成这样了,霍骁还是不肯回望都,他只能把人放了。
现在霍家孤儿寡母的,住在最破烂的街道里,跟最底层的贱民为伍,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苟旬打开门出去,招来府中管家,问道:“霍家母子怎么样了?霍驰还是不肯投靠本丞相吗?只要他能劝霍骁回望都,本丞相保他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辈子,再也不必在那肮脏之地吃苦了。”
管家低着头,战战兢兢道:“一直派人盯着呢,他们也没什么进项,饥一顿饱一顿的,霍驰能识字算账,找了个当账房的活计,我派人搅黄了此事,现在他只能卖苦力了。”
“昨日我派人送钱过去,被他赶出来了,还是苦日子没过够,不肯劝他哥哥回来。”
苟旬知道靠霍家母子是无用了,霍骁心硬得很,宁愿母亲和弟弟受苦,也不肯回望都。
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半大孩子都降服不了,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卖苦力?哼!我看他能坚持多久,去想想办法,别让他过得太舒服了,滚滚滚!”
管家麻溜的滚了,这差事是真的难办,刑部大牢都没能吓唬住的人,他怎么制得住,又不能真把人搞死了。
他都没敢跟丞相说,霍驰武功也不弱,西城确实穷,但三教九流的人多啊,霍驰去了没多久,就多了一群狐朋狗友,真要搞死霍驰,也不一定能成。
苟旬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去王府找摄政王。
摄政王见了苟旬,皮笑肉不笑道:“真是稀客啊!苟丞相如今威震朝野,什么事情不经本王就自己办了,居然还有来求本王的时候。”
苟旬捏着鼻子行礼,他是丞相,百官之首,但也只是臣,摄政王是王爷,还是先帝亲封的太师,地位不可撼动,哪怕他已经掌握了朝堂之上的行政权力,见了摄政王也得低头行礼。
“王爷说笑了,只是宫务繁忙,不得空,我心里还是很敬重王爷的。”
摄政王冷笑道:“本王当不起!当年你还是个小官,本王看你忠厚老实,提拔你,谁知你竟然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舔居丞相之位,安插党羽,结党营私,蒙蔽上听!若不是本王还在,卫国都要改姓苟了!”
苟旬也被激起了几分火气,弯下的腰挺了起来,不卑不亢道:“王爷难道就是一心为公了?你把持着玉玺不放手,卫王陛下和太后娘娘求助无门,只能依靠臣的力量拿回玉玺!”
提到这个摄政王就更气了,“你不也想着把持玉玺号令群臣?本王拿不到玉玺,你也别想拿到手!索性就给了小卫王,其实就是落到了太后手里,一个妇道人家罢了,玉玺怎么用,她还是要听本王的意见。”
苟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火气,“王爷息怒,你我之间再怎么争,只是政见不合,为的都是让卫国更强盛,若是霍骁真的反了,卫国危矣!”
“摄政王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对付霍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