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般想着,司马昭帮司马懿擦拭完毕后,转过身来歉然道:
“李长史,家父早年就曾患过风痹,虽然治好了,但终是留下了隐疾。”
“这些年操劳过度,旧疾复发,在长史面前失礼,万望勿怪。”
话未毕,已是红了眼眶,举袖抹了抹眼角。
李胜连称不敢。
再看司马懿两眼睁大,眼珠子尽力往自己这边斜来,嘴巴微张,却是无力说话,口水又要从嘴角流出来,面皮时不时地抽动,颇有些歪嘴斜眼的模样。
当下不再过多停留,借故告退而出。
从太傅府出来,李胜一刻也没有逗留,直接前往大将军府,把自己在太傅府的所见所闻,仔仔细细地说曹爽听。
最后断言道:
“司马公尸居余气,形神已离,不足虑矣!”
曹爽听完,忍不住地拍案大笑起来,洋洋得意对左右说道:
“吾自此无忧矣!”
丁谧等人皆贺,唯有桓范提醒道:
“司马懿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还须提防彼诈病。”
丁谧呵呵一笑,面有不屑:
“司马懿年有七十,兵败于河北,折辱于天下,尸厥于城头,发热于榻上,换成他人,怕早已是身死多时。”
“如今不过是旧疾风痹复发,已经算是命大,安有余力诈病?”
曹爽闻言,深觉有理,不禁点了点头。
人生七十古来稀,司马懿这么大的年纪,又被这般折腾,能活着确实算得上是命大。
桓范沉声道:
“昔日武皇帝召司马懿,司马懿患风痹而不能往,未必不是诈病而拒之。”
言外之意,就是当年司马懿面对武皇帝都能诈病,如今同样也可以。
丁谧淡淡道:
“就算诈病又如何?如今彼府上不过父子二人,老仆数人,进出皆有人监视之,城内外皆在大将军掌控之下,难道还怕他们父子二人翻了天?”
丁谧有些看不起桓范。
因为早年大将军让桓范出任冀州刺史,没想到此人没过多久,就被司马懿赶了回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若非他与大将军是同乡,安有机会坐在这里与自己说话?
桓范看到丁谧如此瞧不起司马懿,只觉得对方当真是自大,皱眉道:
“朝中老臣,皆与司马懿为友,城外数十里,有数万精卒从其命,安能说无忧?”
看到二人又要吵起来,曹爽只觉得头疼,连忙伸手制止:
“好了,是否诈病,一次看不出来,那就多去试探几次。汝等皆为吾之心腹,何须为一老贼争吵?”
论起曹爽最看重的心腹,莫过于丁谧。
算计司马懿之谋,多出自其手。
但桓范与曹爽乃是同乡,又居大司农之位,掌天下粮库,同样不可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