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丘俭每日都亲自巡视城头,加强城防,防备谯县的突然袭击。
毕竟司马懿可是有率军八日行一千二百里斩孟达的记录,毋丘俭不想成为第二个孟达。
可是私下里他又心乱如麻,在尽忠与求生之间痛苦挣扎。
就这么煎熬几天,某一日亲卫突然来报:
“将军!城外有两人,自称是将军故人,请求入城一见!”
许昌城这几日已经戒严,城内外皆不得随意进出,这个时候,居然有人自称故人想要见自己?
?丘俭闻言,目光下意识地就是看往谯县方向,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变得释然,又浮上冷笑:
“放他们进来,直接带到府衙,还有,严密封锁消息。”
许昌府衙大堂,两排顶盔贯甲的武士持戟而立,刀光森然。
?丘俭自己则端坐主位,面色冷硬如铁,手持佩剑,正在磨拭。
正对门口,架着一个大鼎,里面正腾腾冒出白雾。
当卫兵引着两人步入堂下时,?丘俭故意延缓了好一会才抬头,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谁料当他看清来者面容的刹那,瞳孔猛地收缩,按在剑柄上的手瞬间僵住。
糟糕,失算了!
?丘俭心中暗叫一声。
这满堂的刀斧手,本是为震慑司马懿使者所设,但让万万没想到的,此时他才发现,来人竟不是从谯县而来。
但不得不说,?丘俭摆出这个阵势,还是有效果的。
夏侯林经过那口大鼎时,眼睛飘忽,脚步变成了一步一挪,看起来很怕两边的刀斧会突然砍下来。
倒是曹志,神态自若地对着?丘俭拱手行礼:
“曹志见过?丘将军。”
夏侯林连忙跟上曹志,也跟着行礼:
“夏侯?见过?丘将军。”
?丘俭强压住心里的意外和震惊,硬着头皮将戏演下去。
他并未起身,反而发出一声冷笑,语气充满了嘲讽:
“我道是谁,原来是深明大义”的济北王和夏侯公子!二位不在汉国享尽荣华,怎有闲暇光临我这即将陷落的孤城?”
“莫非是冯明文派二位前来,看看我?丘俭何时授首,好回去请功?”
这番话,虽说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误判和尴尬,但也是心里话。
对二人的投行为,毋丘俭从来都是深为不耻,甚至颇为愤恨。
如果说,夏侯的投汉,是动摇了魏国功臣勋旧的信念根基。
那么武皇帝嫡孙曹志的投敌,则是从根本动摇了曹魏的国本。
如果连武皇帝嫡系子孙都背弃了宗庙,否认了法统,这社稷还有什么值得效死的意义?
正是曹志这一步,扯下了大魏最后的遮羞布,让司马懿今日敢行董卓之事,却无董卓之祸:
大魏既被曹氏自家人否定,又如何要求满朝文武尽忠?
或许在他们眼中,龙椅上那位,不过是又一个即将被权臣废弃的汉献帝罢了。
曹志无视?丘俭的嘲讽,神情诚恳:
“不敢瞒将军,志此次前来,确实是奉了冯叔父之命……………”
冯叔父?
?丘俭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瞪大了眼,身体前倾,死死盯住曹志,语气里充满了荒谬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