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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4章 挥师北上 上（第1页）

纪国方向威胁最大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道兵。

卫渊问了一圈，也无人知道灰衣道兵的来历，自然也就无从知道它的特性。只不过从它在实战中的表现分析，玄月和知丹散人都认为这是一件人道攻伐的重宝，必然不。。。

海平线下的古城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如同沉睡千年的巨兽缓缓苏醒。石阶蜿蜒而下，通向一座由黑曜岩砌成的环形神殿，殿顶镶嵌九颗星辰状宝石，正与天穹北斗遥相呼应。海水澄澈如镜，却无波澜，仿佛时间在此地凝固。

林沉舟站在灯塔边缘，目光穿透海面，落在那座逐渐显露轮廓的遗迹之上。他手中的玉佩忽然发烫，一道微弱金丝自其裂痕中渗出，顺着指尖流入海中，激起一圈涟漪。刹那间，整片海域开始震动，海底神殿的门扉轰然开启，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它在召唤。”沈眠轻声道，她赤足踏上海边礁石，银发随风飘扬，眉心浮现出第八龙留下的月牙印记。“不只是你，是我们所有人。”

林沉舟没有回答，只是将玉佩贴紧胸口。他知道，这并非终点，而是真正的起点。林烬以魂魄为祭，换来的不是和平，而是通往真相的钥匙??那扇被称作“龙藏”的门后，藏着历代信者不敢触碰的记忆：关于第十人的真实身份、关于守陵会起源的秘密、以及……那场发生在远古时代的背叛。

就在这时，北漠传来一声低沉钟响。衡无咎立于冰原最高处，手中天平已彻底倒转，原本象征审判的秤盘如今盛满金色沙粒，那是从寒龙怨气中提炼出的“时之残渣”。他闭目感应片刻，随即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怒。

“他们动了封印。”他喃喃，“第七碑松动了。”

几乎同时，南疆梦境深处，不动盘坐于新庙中央，面前燃着一盏青莲灯。火焰跳动间，映出无数前世画面：他曾是第一位信者，手握龙藏权柄，却被最信任的副手刺穿心脏；他也曾是第十人候选，在最后一刻拒绝献祭同胞，因而被抹去存在。此刻，那盏灯突然熄灭，空气中浮现出一行血字：“谎言终将反噬。”

“来了。”不动叹息一声，起身推开庙门。万里之外，紫雾升腾，梦蛊再度躁动，但这一次，它们不再攻击凡人，而是汇聚成一条通往西荒的路径，宛如冥河倒流。

三日后，六人再度齐聚断碑谷。

绿洲中央，那座青铜祭坛第九孔依旧散发着温润光芒，仿佛仍在呼吸。启明子的声音再未响起，唯有锈匙静静躺在石台上，表面浮现出新的铭文：“门开两重，一为见真，一为成魔。”

“我们必须进入海底神殿。”林沉舟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林烬用命打开的路，不能就此中断。”

“可代价是什么？”沈眠盯着他，“每一次深入龙藏，都会唤醒更多记忆，也会让更多意识入侵我们的神魂。你能确定，下一个浮现的，不会是你自己都认不出的‘你’？”

林沉舟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如果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改写规则？”

众人默然。最终，衡无咎点头：“我随行。北漠第七碑记载，初代守陵会会长并未死亡，而是自愿堕入心渊，成为‘观测者’。若此言属实，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早在万年前就被预演过无数次。”

“那就看看这次，能否跳出剧本。”不动合十道。

当夜，六人踏入海底神殿。

殿内并无灯火，却亮如白昼。墙壁上刻满螺旋纹路，每一圈都记录着一段被篡改的历史。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水晶棺，内部悬浮着一具身穿灰袍的干尸，面容模糊，唯有一只眼睛完好无损，瞳孔竟是纯金色，宛如熔化的太阳。

“这是……第一任守陵会长？”沈眠走近，指尖刚触碰到棺盖，整座神殿骤然震荡。那些螺旋铭文开始逆向旋转，文字重组，化作新的叙述：

【吾名昭明，执掌龙藏之初，立誓守护人间秩序。然九信者皆具大能，渐生骄妄，欲以共生意志取代天道。吾不得已启动终焉之钟，清洗七次轮回，唯留火种延续文明。然第十人计划失败，因人心不可控，信念易腐。今我自囚于此，以身为锁，镇压龙藏暴走之兆。后人若见此书，切记：力量本身无罪，唯执念成狱。】

“所以……守陵会最初是为了阻止信者暴政？”衡无咎冷笑，“可他们后来变成了更残酷的统治者。”

“因为恐惧。”不动望着水晶棺中的金瞳，“当一个人见过太多毁灭，就会宁愿选择永恒的压抑，也不愿冒一次重生的风险。”

话音未落，棺中尸体忽然睁开了那只独眼！

金光爆射，整个神殿瞬间陷入幻境。六人各自坠入不同的记忆碎片之中。

林沉舟看见自己站在高台之上，身披九龙帝袍，脚下跪伏亿万生灵。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赢了，现在你是唯一的神。”而他抬头望去，天空中竟悬挂着九轮太阳，每一轮里都映出一名信者的脸??包括林烬，双目空洞，嘴角含笑。

沈眠则回到童年村落，全村人围坐在祭坛前，将她推上前去。母亲抱着她哭泣：“对不起，女儿，只有你的血能唤醒银龙。”可当仪式开始，她才发现，所谓的“银龙”不过是埋藏在地底的一具机械巨兽，而她的血脉，只是启动它的密钥。

衡无咎置身战场，眼前是他亲手斩杀的三千叛军。但他们临死前齐声高呼：“你本答应我们自由！”他低头看剑，剑身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启明子的脸。

不动面对的是他自己??九个不同年代的“不动”，或慈悲、或冷酷、或癫狂，彼此厮杀不休。最后只剩一人站立，手持断刃，问：“哪一个才是真的我？”

而在最深层的记忆回廊中，林烬的身影悄然出现。他并未真正死去，而是被困在龙藏核心的夹缝世界里，日复一日听着无数信者的执念嘶吼。他的身体半透明，胸口裂开一道缝隙，其中流淌着金色与黑色交织的光流。

“哥哥……你们不该来。”他低声说，“这里已经不是试炼场，而是坟墓。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变成养料，喂养那个还在沉睡的东西。”

“什么东西？”林沉舟的声音响起。他挣脱幻象归来，眼中布满血丝，却坚定如铁。

林烬望向神殿顶端，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颗巨大眼球，静静俯视众生。

“龙藏……从来就不属于任何人。”林烬苦笑，“它本身就是活的。我们以为我们在掌控它，其实，是我们被它选中，成为它的容器。而第十人，并非人选，而是它觉醒的开关。”

林沉舟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历代信者拼命寻找第十人，想让他重启世界。可真正的第十人，是当九心共鸣达到极致时，从集体意识中诞生的新神格??也就是龙藏本身的意志人格化。”林烬抬起手，指向那颗悬空的眼球，“它已经在成型了。”

林沉舟怒吼：“不可能！林烬是牺牲自己才完成共鸣的！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那他的死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