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要让你怀疑自己听见的,
>怀疑自己看见的,
>最终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痛过。”
他唤来言台学子,命其将《饥年录》全文刻碑,立于桃林入口。又亲书一联:
>上联:**千人缄口,不如一人泣血**
>下联:**万卷虚文,难掩一页真言**
>横批:**言即生**
数日后,碑成。晨光初照,石面泛青,字如刀凿。孩子们自发前来献花,有人放上一碗清水,说是“替曾祖母喝的第一口干净水”;有人挂起一只布偶,说是“给饿死的小妹妹的礼物”。
就在此时,南方海岛再传异象:重建中的“南海守信碑”落成当夜,潮水退去,礁石群中竟浮现整片石阵,形如古篆“信”字,长达百丈,深嵌岩层。经考证,竟是三百年前林晚舟率渔民立碑时,暗埋地脉的“共鸣阵”。传说此阵唯有在“天下重信”之时,方会显现。
消息传开,举国震动。民间自发组织“寻碑队”,奔赴各地探查失传碑铭。短短半月,共发掘出十一处“缄口纪”遗碑,内容皆指向同一真相:伪弦鼎并非天降,而是由七大家族合谋建立,借“维稳”之名,行专制之实。其中一块残碑上,赫然刻着:
>“凡敢言国弊者,诛三族。
>凡记录真相者,沉江。
>凡听闻而不举报者,同罪。”
>??伪弦律?第一条
而在京城,记忆广场的环形墙上,一夜之间嵌满了新铜牌。有学者统计,其中三成名字,皆为“缄口纪”期间被抹去的史官、医者、教师、记者。每一块牌嵌入,乐声便多一分悲怆,整座广场宛如亡灵合唱。
太师震怒,下令关闭广场七日,称“情绪化追忆不利于社会稳定”。然而次日清晨,数百名白发老人手挽手,静坐于墙前,齐声背诵《诚书》第一章。警方欲驱赶,却发现每人胸前皆别着一枚桃核,上刻“听”或“说”二字。
舆论哗然。舆情司紧急召开发布会,宣称将“优化纪念方式”,提议将记忆广场改建为“和谐文化园”,增设歌舞舞台与茶歇区,以“更健康的方式缅怀过去”。
少年得知此事,闭目良久,忽唤来最小的弟子??一个十岁的女孩,名叫阿禾。
“你可愿替我去一趟京城?”他问。
阿禾用力点头。
他递给她一只陶瓶,内装南云溪底取出的石碑粉末,又取一页《诚书》残稿,折成纸鹤。
“你不必演讲,不必抗议。”他说,“你只需每天清晨,将这瓶粉撒在环形墙前,再放一只纸鹤。若有人问你为何,你就答:‘因为有人记得,所以我不能忘记。’”
阿禾接过,郑重藏入衣襟。
三日后,她抵达京城。第一日,她默默撒粉放鹤。第二日,一名老妇驻足询问,听罢落泪,留下一朵干枯的桃花。第三日,两名大学生跟随她一同摆放纸鹤,并在网上直播。第四日,环形墙前已堆满各地寄来的信物:一片焦土、一根断笔、一张泛黄合影……
第七日清晨,当阿禾再次出现时,整条街已被人群填满。他们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站着,手中捧着写有名字的纸牌。
舆情司派人监视,却无人敢上前驱赶。
与此同时,西陲荒漠中,盲眼青年历经月余跋涉,终于抵达“无言塔”遗址。此地荒芜千里,黄沙覆城,唯有一座黑石高塔矗立中央,塔身无门无窗,仅顶端悬一口锈钟,风吹则呜咽如泣。
他依老吏手稿所示,在塔后掘地三尺,得一青铜匣。匣内非文书,而是一卷人皮??确切地说,是一张完整的人脸皮,背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乃是一位史官临死前所记:
>“我名崔明远,曾任国史院修撰。
>因执意编纂《伪弦实录》,被剥面示众。
>我知我将死,故以血代墨,以肤为纸。
>此皮若现世,说明‘无言塔’之咒已破。
>告诉后来者:
>他们以为烧书便可灭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