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蜂拥而出,涌向太庙广场。法庭尚未开庭,外面已是人山人海。警方欲驱散,却发现人群齐声背诵《诚书》第一章,声音如潮,震彻长街。
就在此时,一架无人机穿越云层,投下一卷长幅布帛,上书四个大字:
>**“她说得对!”**
署名竟是三位退休高官联名。其中一人曾是当年救灾副使,亲历北境惨状,却因不敢发声隐退多年。如今,他们终于选择站出来。
法庭被迫延期。
而就在同一天,南海守信碑再次异动:潮水退去后,礁石群中竟浮现出第二道石阵,形如古篆“言”字,与先前的“信”字遥相呼应,构成“信言”二字。经地质学家检测,这些石阵深埋地底三百余年,非人力所能伪造,唯有特定星象与地脉共振方可显现。
更惊人的是,东海沉音礁遗址也传来消息:一群渔民在打捞沉船时,意外发现海底淤泥中埋藏着大量竹简,经鉴定为三百年前被焚毁的民间文书残片,内容涵盖地方志、家谱、婚书、借据……甚至有一封母亲写给远征儿子的家书,末尾写着:“家中安好,勿念。其实米已尽,我食草根度日,但我不想你战场分心。”
消息曝光后,举国哗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翻找祖辈遗物,短短数日,全国各地共出土八十九件“缄口纪”文物。有学者呼吁建立“民间记忆博物馆”,却被官方以“内容敏感”为由驳回。
少年得知这一切,立于桃林高崖,久久不语。天边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仿佛天地也在酝酿一场巨变。
他忽然转身,走入木屋,取出《诚书》最终卷,在补遗之后添上新的一段:
>“当一个人说话,是勇气;
>当一群人说话,是觉醒;
>当千万人同时开口,
>那便是时代的洪流。
>他们可以删帖,可以抓人,可以篡改课本,
>但他们无法堵住所有人的嘴,
>更无法熄灭心中那团火??
>那是尊严的火,是记忆的火,
>是‘我不再害怕’的火。”
写毕,他抬头望天,低声道:“该去京城了。”
三日后,他独自启程,未带随从,未携兵器,仅背一篓桃枝,怀一本《诚书》。
途中,他路过中原县志馆。这里曾是“缄口所”之一,三百年前,七名地方史官因拒绝修改灾情记录,被集体活埋于馆后槐树下。如今,馆长是一位白发老者,听闻少年到来,亲自迎出。
“您来了。”老人声音颤抖,“我们等您很久了。”
他引少年至后院,指着那棵老槐树:“去年暴雨冲垮地基,树根下挖出七具骸骨,每人手中紧握一片竹简,拼在一起,正是完整的《永昌灾志》。我们偷偷誊抄了一份,藏在县志夹层。”
少年接过抄本,翻开第一页,只见开头写道:
>“史官崔某,明知必死,仍秉笔直书。
>若后人得见此册,请转告天下:
>真相不死,只是暂眠。”
少年深深一拜。
离别时,老人递来一只木匣:“这是他们留下的唯一遗物??七支用自己骨头磨成的笔。”
少年接过,放入篓中,继续北行。
当他抵达京城时,正值赵小满第二次公审前夕。
记忆广场外,阿禾仍在每日撒粉放鹤。人群比以往更多,许多人自带蜡烛、照片、家书,围成一圈圈同心圆。少年悄然走入人群,无人认出他,但他胸前的桃核在月光下泛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