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我也会率领索阿特维亚卡(军团)向北方无人踏足的冻原前进。”
埃克提尔尼尔安然收下两块密文板,将过去还算美好的命运弃置于地,石板在雪中仅留下两块极小的黑点。
埃克提尔尼尔又将系在腰间的翠绿头盔解下,双手捧给沉闷的西蒙娜。
“拿着它,等到明早太阳升起时再说出去。”
西蒙娜低头盯着钢盔,突然抬眼望向埃克提尔尼尔的眼睛:“你还是给艾尔启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寒檀木之女,一介黜人,怎么参与雪祀大会?”
“我早已找到我的部族了,虽然族树长得不怎么样。”西蒙娜调笑道,“你能承认并祝福我脱离了仇恨的蒙蔽,如今却不承认我已经生根的未来吗?”
“罗德岛,虽然我没有经过雪祀仪式,但外地的部落总该有些特权的,对吧?”
——
“萨米哪有这些东西呀!”我坐立而起,对西蒙娜想当然的话语纠正说,“萨米怎么会有这么便利的东西,只是借口吧,用埃克提尔尼尔面子的借口!”
没有人回应,西蒙娜早就不见了,迎接我的是帐篷和被掀开的被子。
原来是做梦啊。
我翻下吊床,找出埃克提尔尼尔的密文板,但却只找到一块“伤痕”,“大地”不知道落到哪去了。
埃克提尔尼尔与萨米塔赫托的关系好亲密,像族长奶奶一样。
我捧着密文板,对埃克提尔尼尔有些敬佩了,就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远远地传进帐篷里,我好奇地走向帐篷的入口,想到外面看看。
“啊!谁呀!?”
“你没睡吗?快跟我走。”
我掀开席子,一个人与我同步撞在一起,软软的,倒是不疼,我忙瞧向对方——是提丰。
提丰有点惊讶地看着我,没有持弓的手伸向下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一面被她拽着出帐篷,一面问:“怎么回事,大半夜出事情了吗?”
提丰头也没回,她的手握得很紧:“你别管这么多,先跟我叫上呆头羽。”
我只好云里雾里地跟着她钻进一顶人造纤维制成的小帐篷里,把还窝在睡袋里流口水的麦哲伦叫起来。
麦哲伦的眼圈有层淡淡的轮廓,一边说话一边吐出睡意十足的雾气:“小提丰,阿尔,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提丰硬着声线说:“清醒点,它们来了,不打起精神来的话,会死的。”
呜—呜——呜———
浑厚的号角声由远方响起,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岩角兽号角应和着,震天撼地。
提丰着急地拉上麦哲伦,她领着我们往南方跑,中途十几名战士倒提着战锤与我们擦肩而过,婴儿的哭声在这时若即若离。
我看到树痕部落的族树们拔地而起,木械傀儡悬挂的木片和源石挂饰铭文涌现,我看到十几米高的岩角兽列成一排,提丰的板指勾住漆黑的弓弦……
巨弓三层精钢镶嵌的宽大箭矢朝向我,令人作呕的晕眩和寒冷爬上我的脑袋,清脆的声响,头很烫,还有……
我眼前一黑。
……
风声拍着我的耳朵。
“埃克提尔尼尔?”
我想抬起头,可我只是想,视野却没有变化,周围风雪很大,沙哑的哭声却离我很近。
“有人在哭。”
我想用胳膊撑起自己,可我“这么做了”,身体却还是趴在他的背上。
我此刻一定是清醒的,因为我的全身很热,我能使出力气,但我的身体好像根本不做反应。
我好像要死了。我突然意识到。
埃克提尔尼尔扒开了我的手,一个很冰的东西进来了,我感觉得到,我攥紧了它,它又暖乎乎的。
哭声停了,头好沉。
“睡一会儿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