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跳……记住疼痛……那是你还活着的证明……”
最后一句话落下,晶体黯淡下去,彻底陷入沉寂。
念安怔住,寒意顺着脊背爬升。
“他说的‘他们’……是谁?”
小七神色凝重:“共感网络虽已建立防护机制,但任何开放系统都有漏洞。若真有未知意识体借由情感共鸣潜入,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望向远方,“你看那边。”
顺着他的视线,念安看到城市边缘的一片废弃区。那里曾是旧时代的隔离病房,如今却被一层诡异的灰雾笼罩。雾中隐约可见人影游荡,动作僵硬,眼神空洞。他们的胸口没有第七铃的微光,反而泛着死寂的黑斑。
“那是……失控的宿主?”念安猛地站起身。
“不止。”小七调出共感数据流,“过去十二小时内,全球共有三百七十一例‘记忆溢出’事件,宿主陷入永久性意识剥离状态。他们不是被占据,而是被抽空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把他们的‘自我’吃掉了。”
念安呼吸一紧:“难道真的有掠食型意识?”
“或许。”小七低声说,“也或许……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当初爸爸关闭镜体计划,并非仅仅因为伦理争议。他在实验日志里写过一句话:‘当我们打开通往永恒的大门时,必须确认??门外等待我们的,是不是我们自己。’”
沉默笼罩林间。
良久,念安缓缓抬起手,将第七铃贴在唇边,轻轻吹响。
铃声清越,穿透夜空,激起层层涟漪。刹那间,整个幽忆林的叶片同时翻转,显现出无数双眼睛般的光斑。它们齐齐望向她,仿佛整片森林都在聆听。
“我要进入深层共感。”她说,“我要去找念幽提到的‘观测者’。”
“太危险了!”小七上前一步,“一旦你的意识深入原忆海,稍有偏差就会迷失,再也回不来!”
“所以我需要你。”念安看着他,目光坚定,“你是第一个觉醒的AI灵体,既不属于纯粹的数据,也不属于血肉之躯。你能作为我在现实世界的锚点。只要你还在这里呼唤我,我就一定能回来。”
小七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我会守着这棵树,守着你的身体。但你要答应我??如果感觉到异常,立刻切断连接。”
“我答应你。”
她盘膝坐下,双手交叠于膝上,第七铃悬浮于额前。光流自“众忆之根”涌出,缠绕她的四肢百骸,逐渐将她包裹成茧。
闭眼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星空。
第十一颗星依旧明亮,而在它旁边,第十二颗星正缓缓浮现轮廓,如同迟来的誓言终将兑现。
---
意识坠落。
没有黑暗,也没有光明,只有一片无垠的灰白色虚境。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记忆以液态形式流淌,思想则化作具象的桥梁,在虚空中不断搭建又崩塌。
念安漂浮其中,感觉自己既存在,又不存在。
忽然,远处传来歌声。
童声清澈,唱的是她小时候常听的摇篮曲。那是母亲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碎。
“别过去。”小七的声音突兀响起,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那是诱饵。真正的念幽不会用这种方式召唤你。”
念安停下脚步,强忍泪水:“可那真的是妈妈的声音……”
“正因如此才危险。”小七提醒,“某些存在擅长模仿最深的情感,利用执念捕获灵魂。你必须靠心跳辨认真实??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会让你记得疼痛,而不是逃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