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9章
一名亲卫被城头的火铳击中咽喉,血沫顺着嘴角涌出,他却依旧举着长矛往前冲,直到被城上扔下的巨石砸中头颅,红白色的浆液喷溅在后面的军团长脸上。
“杀!”皮尔·穆罕默德抹掉脸上的血污,弯刀指向城头,“第一个爬上城墙的,升万夫长!”
重赏之下,波斯骑兵的攻势更加疯狂。
他们像潮水般涌向东门,有的用长矛戳刺城砖,试图扩大缺口;有的搭成人梯,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爬;更有甚者抱着火药包,点燃引线后从云梯上纵身跃下,试图炸开城墙,却被城上的长戟挑飞,在半空炸成一团血雾,断手断脚像雨点般砸在骑兵阵中。
城头上的明军也杀红了眼。他们的箭已射完,就用石头砸、用刀砍、用牙咬,有的士兵被数支长矛同时刺穿,却死死抱住对方的矛杆,不让他们再前进一步;有的拉响最后一个火药包,与爬上来的骑兵同归于尽,爆炸的气浪将城砖掀飞,露出后面更坚硬的夯土;连负责救护的医兵都拿起了短刀,朝着爬上城头的波斯骑兵猛刺,刀刃插进对方的眼眶,带出一团浑浊的浆液。
东门的缺口处,血肉像瀑布般往下淌,城砖被血浸透,变成暗紫色,连空气都弥漫着浓烈的腥甜。
波斯骑兵的楔形阵仍在不断推进,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数倍的伤亡,而承天大炮的轰鸣与士兵的嘶吼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场血腥绞杀最凄厉的背景音。
顾成赶到东门时,已有数名波斯骑兵爬上城头。
他挥剑斩杀两人,却被一名骑兵的长矛刺穿了左臂。老将军闷哼一声,反手一剑斩断矛杆,用身体将那骑兵撞下城墙,自己也踉跄着后退,靠在垛口上喘息,血顺着手臂流进袖管,染红了半边战袍。
“顾将军!”耿炳文带着亲兵赶来,一刀劈开爬上城头的骑兵,“你下去休息,这里有我!”
顾成猛地推开耿炳文的手,指节因用力握紧长剑而泛白,“镇西”剑的剑柄已被血浸透,滑腻得几乎握不住。
“老夫还没老到需要人护着!”他嘶吼着,花白的胡须上沾着的血珠抖落在甲胄上,“传令炮队,把最后的实心弹、开花弹全打出去!就是炸碎炮膛,也得给我撕开他们的阵!”
炮手们早已红了眼,有的断了手指,就用牙咬着火绳;有的被炮弹的后坐力震得吐血,却依旧抱着炮身调整角度。
随着顾成一声令下,承天大炮的最后一轮齐射震耳欲聋,炮口喷出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半个天空。
实心弹如陨石般砸落,在东门下的骑兵阵中撕开一道数十丈宽的缺口——最密集处的波斯骑兵被轰得粉身碎骨,战马的前腿与骑兵的胳膊缠在一起,混着铁甲碎片嵌进沙地里;开花弹在半空炸开,铁珠与铅砂如冰雹般横扫,成片的骑兵被打成筛子,血与内脏像泼出去的水般溅在后面的人身上,连战马的眼睛都被打烂,痛嘶着在阵中疯狂冲撞,又踩死了数名同伴。
缺口处的尸骸与战马残肢迅速堆成小山,最上面的尸体还在抽搐,下面的已被压成肉泥,血顺着尸山的沟壑往下淌,在山脚汇成暗红色的沼泽,踩上去“咕叽”作响,能没过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