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错。
他恭恭敬敬地伺候重病的父亲的起居,至诚至孝地为他送终;他即位后想要施展抱负、更新万象,却见王宫内外沉疴积弊、人浮于事,他屡屡着手改革却回回受阻,苦不堪言。
就连这次,他早早未雨绸缪、周全万事,自以为制定了最周详严密的战略,却还是落得亡国的下场。
他一直想要挽救大丘。
但他最后给了大丘子民一个这样的交代。
乌尼桑感到心头一阵苦涩,疲惫感瞬息袭来。他前踏两步,扶着几案,想要靠着坐下来。
就在这一瞬,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滑过几案后的窗子,倏地毛骨悚然。
他看到了一只眼睛!
下一瞬,窗子上那个破洞里倏地闪出一道寒光,如霹雳般朝他飞来!乌尼桑什么也来不及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埋头,扑在硬邦邦的地上。
那只飞刀霎时擦过乌尼桑的额角,骤然划出一道血线,与被截断的短发一起散在空中。飞刀“咣”的一声撞在梁柱上,死死嵌在木头中。
“什么声音?”狱神祠的大门砰地被打开,守卫乌尼桑的士兵闯进来喝道。
“后门有杀手!”乌尼桑匍匐在地,高喝道。
窗外的身影倏地闪过,守门的将士高声喊道:“追!”屋外响起急促的脚踏声。
乌尼桑心狂跳不止,鬓角的血顺着颧骨缓缓流下来。他的心里魔怔般地重复着一个声音:
有人要杀他。
不。
是有人等不及要杀他。
乌尼桑喘着气抬眸,那只飞刀牢牢钉在粗壮的木柱上,一动不动。
飞刀?
他好像听谁说起过,这是谁身边的小侍卫最引人注目的绝招?
好像是谢凌安?那个姓钱的侍卫?
乌尼桑眉头微蹙,脸上疑云遍布。他乌溜溜的眼珠滚动着,暗自思忖着什么。
傍晚,驻扎地里传出清晰而利落的“霍霍”声,巡视的士兵埋着头匆匆走过,不敢投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