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有点昏沉,酒醉后的酣睡格外沉些。回了回神,他记得昨晚严翊川怕压到他的伤臂,还特意睡在了内侧,但如今不知去向。
谢凌安抬眸,透过军帐隐约能感受到太阳刺眼的光芒,微微一惊。
他大约睡到午后了,没人喊他。
帐外马蹄声骤歇,帐帘倏地被掀开。严翊川大步流星地跨进来,手里拎了两坛酒。
“才醒?”他把酒放在桌上,偏头问道。
谢凌安半撑起身子,乖巧的点头。
“这倒叫人误会我昨晚做了些什么呢小王爷,”严翊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挨着谢凌安坐下,耳语道,“我可什么也还没做。”
“中郎想做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本王今夜奉陪如何?”谢凌安嘴角扬起狡黠的一笑,抬眸望着严翊川,忍不住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坏心思太多,怕要说到你明年生辰了,”严翊川悠悠道,“不过奉陪就免了,我怕有的伤兵会受不住。”
谢凌安抿唇笑着,不接他的浑话,仰头见严翊川鼻梁高挺,脸庞棱角分明,下颌上探出一茬短短的胡子,还没来得及剃,是一夜过去的证明。
“胡子拉碴,”他忍不住摩挲着,痒酥酥的,“你回西疆拿葡萄酒了?”
严翊川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他的凌乱的衣衫上,扯了扯:“嗯,鼻子够灵。”
“那你岂非昨晚没睡几个时辰?累不累?”谢凌安捏了捏他的手。
“小事,别记挂,”严翊川道,“你如今喝得这般疯,没有葡萄酒,我怕你腰疼。”
“我好着呢。”谢凌安闻言将薄衾掀开,下榻穿鞋。近日没有军务操劳,腰的确不疼,所以他愈发懒得喝药,令大夫也愈加固执地不肯来偏远的边丘。他的腰伤就这样拖着,好像谁也不提,就已经大愈了。但严翊川记得。
“令大夫还是不肯来么?”严翊川帮他套了靴。
“他啊,向来不愿跑远,差徒弟来了两次就再没音信了,”谢凌安走向屏风,正了正衣领,“先别说这个,你昨日试探陆保坤如何了?”
“陆保坤是通敌无疑了,但我不解的是他为何如此,叛国可非一般的重罪。”严翊川挑了件宽敞玄服给他。
“他哪想过会被判罪?有他与乌尼桑里应外合,边丘怎么会败?”谢凌安张开双臂,满眼期盼地盯着严翊川,耸一耸肩,“可是不巧,他遇上咱们了。”
严翊川轻笑一声,无奈地亲自为谢凌安披上玄服:“我还是没想明白,陆保坤有什么理由叛呢?他身世简单,与边丘没什么瓜葛,保边丘对他有何益处?”
“是为了什么人?”谢凌安扯扯衣袖,抚平褶皱。
“难说。我查过他,他和陆夫人的祖上和边丘都没有血缘姻亲,身边皆是土生土长的西疆人,不该有瓜葛。”严翊川为他系上领口的扣子。
谢凌安眉头微蹙,思忖道:“若不是为了保什么人那便是要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