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仓庚回答,他便又上前检查,伸手在迟映的鼻子、脖颈、胸口处探了又探,最后又施法在迟映腹部打了一拳。
“你做什么?”仓庚被吓到,“本就剩下一口气,你别给打死坏了计划!”
季决见迟映没有一点反应,十分满意,笑道:“听说这小子狡猾得很,怕他使诈,我试试他而已,没下重手。”
仓庚稳了稳神情,“既然人你看过了,就赶紧给我安排间屋子,我想休息了。至于这小子,就拉到我那,我亲自看着,免得你们这几个没轻没重的,把我筹码给打没了。”
仓庚的态度不好,但语气透着娇嗔,季决也不生气,立马命人按她的意思安排。
回屋后,仓庚查看四周没有把守后,才给躺在地上的迟映解了穴。
瞬时迟映七窍流水,衣服半湿,被呛得猛咳了好几声。
来之前,仓庚施法用控水术封住迟映的心脉,伪造虚弱脱力的假象,期间被施法者一切如常,但解开法术的过程十分窒息。
“你小声点,就不怕人知道你装死啊。”仓庚压低声音警告道。
过了好一会儿,迟映才缓过来,双眼通红看着仓庚,十分无语的样子。
“再晚点,我就真死了!”他愤愤道。
“没办法,季决生性多疑,做戏得做全套。”
“你不是他最信任的军师吗,连你都怀疑?”迟映打趣道。
仓庚冷哼一声,“除了自己,他谁都不信,连他的义弟季岚,他都不曾推心置腹过。”
迟映“哦”了一声,随即坏笑,道:“你连这个都知道,难道他对你推心置腹了?”
仓庚猛地转头怒瞪着他,抬手对着空气扇了一巴掌,接着迟映便吃了一记水巴掌。
“有些话该不该说,你得记住了。”
迟映顶了顶腮,侧头吐了口血水,又看了仓庚的脸色,不情愿地蹲下擦干净了。
随后气呼呼地坐下,不敢吭声。
仓庚看他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暗道一句,“毛头小子,不知所谓。”
“瞧你也没多大年纪,说教倒是有一套。”
仓庚没理他的话,问道:“你这次干预大翎、妖族和葬花阁的恩怨,就不怕血灵谷被牵连?”
“有我阿爹阿娘守着,谅他们也不敢,况且迟梦只是不发威,发怒起来能把他们剥皮抽骨了!”迟映说着,还比了动作。
“你不是还想和暮晓山的妖王联手,一同对抗大翎吗?”仓庚勾唇问道。
迟映闻言,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他记得没几个人知道。
“我都和你说了,我神机妙算,什么都知道。”
迟映抿了嘴,眼神黯淡下来,“我改变主意了,原先我是打算利用越溪的,没有考虑过暮晓山的现状,也没想过后果,暮晓山族人并不善战,血灵谷除了我爹娘和迟梦,能上战场的少之又少,我想好了,这次守住大翎百姓,血灵谷便有向大翎谈判的话语权,若大国无信,我便状告给天下人!”
仓庚不解,“血灵谷虽在大翎的控制下,但免了妖族的骚扰,魔族仅剩你们这一脉,对抗妖族可不容易。”
“对于血灵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自由和尊严更重要的了。”迟映眼神透着哀伤,“你知道,有些孩子自出生起便只能低着头,每日每夜地劳作,有可能累死了,都未曾抬头见过阳光。大翎将血灵谷分为三六九等看管着,即使我爹身为谷主也无法插手,小时候我叛逆,偷跑去做苦工,被大翎的人发现后将我押走,惩罚竟是将我关进炼丹房,不了炼出丹来不准离开。”
迟映回想着过往,十分无力。
“从那刻起,原先我引以为傲的炼丹才能,变成将我关进牢笼的枷锁,我想整个血灵谷就是个不见天日的监牢。”
仓庚:“那之前的血灵谷是怎样的?”
迟映:“我不知道,但一定比现在更好,好一万倍!”
原来还是个愣头小子,仓庚心里是这么断定的,但她对这样的迟映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些佩服,去争取从未见过的未来,算起来,他是积极乐观的。
“我睡了,你自便。”仓庚说完,转身躺下,没过一会儿就传来细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