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子默则是从座位上站起,没有靠近。
“师妹,今日我便将信送回去,希望爹看了不会再勉强我们的婚事,你看看还有没有漏掉什么?”
江淮月接过信仔细查看后,笑道:“师兄写得面面俱到,我也找不出错处来。”
“那太好了,我今日便把信寄回去,等我伤好了,我便要出发去暮林,那里最近不大太平,你也早些回去。”
“二哥?”沐瑶茫然地唤了一声,方才她站在一旁,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
沐乘风此时才注意到沐瑶,他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回道:“阿瑶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他张望四周,发现了应子默,接着又往院外去,看了好几圈才回来。
“怎么你跟子默过来了,这时候你不该在夷山练武吗,是不是乘风那小子又带你们偷跑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二哥?”沐瑶神情变得惊慌,急得快哭了。
江淮月急忙将她拉住,使了眼色。
“师兄,阿瑶他们是随长辈出来历练,前几天与我通信知道你受伤,顺道来看看你。”
沐乘风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朝站在院中的应子默说道:“子默,乘风那小子贪玩,你可得帮我看着他点。”
应子默也弄不清楚情况,只是一味地点头,但他总感觉在哪听过这句话,还有这语气也很熟悉……
这时江淮月端了一碗药过来,“师兄,该喝药了。”
沐乘风见状一把接过喝完,很快他便困倦地眨眼睛,说要去休息。
“你们喝过茶就赶紧回去,别让长辈担心,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得保护好自己,记得拉着乘风,那小子最爱出风头。”沐乘风看向沐瑶,“阿瑶,怎么感觉短短三个月,你就长高了不少?”
江淮月扶着他:“师兄累了,快去歇息吧。”
“早点回去,我很快便能回去了,届时会仔细检查你们的功课。”沐乘风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直到被江淮月搀扶进了里屋,嘴里都还念叨着。
沐瑶和应子默在外等了一会儿,看见江淮月出来后,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想你们也猜到了,乘风他现在,把自己当成了师兄,当成了沐沉云。”江淮月始终低着头,说得十分小声。
“他这是得了什么病?”
“一种我治不好的病,或许是他太过思念师兄,不甘师兄的死,又或许他在逃避,不愿自己面对世间,便让心中最无畏、最能让他依靠的人代替他来面对。”
沐瑶看着紧闭的门扇,湿了眼眶:“他刚刚说我长高了不少,应是十年前大哥的记忆。”
“是啊。”江淮月挤出一个笑容,“他手里那封信,还是当初他去偷来看的,谁曾想如今能一字不差地写下来,连字迹都不差一毫……”
“每日都如此吗?”沐瑶试探问道。
“大部分时间是师兄,偶尔才是他自己。我给他喝的是安神药,他太累了,白日里是师兄,夜里他还会醒来折磨自己,根本无法阖眼。”
沐瑶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握住江淮月的手,“可是师姐,你不也几乎没阖眼吗,这一年你瘦了好多。”
江淮月抬手替她擦去泪痕,“我聪明着,哪会让自己累着,别哭了。”
江淮月告诉他们,她同‘沐沉云’解释的说辞,是她救下在任务中受伤的他,再带到此处休养,等他伤好后就能离开。
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又一杯,茶盏中的茶叶也忘了换了几回,三人叙着家常直至夜色降临。
忽地江淮月转头看向房门,几乎是同时,屋内便传来打砸的声音。
江淮月并不惊慌,起身去端方才放凉的汤药,抓起一旁的银针就往里走去,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阿月,我的头好痛,好痛……”沐乘风痛苦的喊声传来,伴随着他摔倒在地的声音。
“你们先别进来。”江淮月阻止要起身的沐瑶,“他不想有人看见他现在这副模样。”
江淮月进去片刻后,屋内便没了闹声,不一会儿她出现在门口,招呼他们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沐瑶只能透过屏风看见躺在床上的沐乘风。
此时沐乘风背对着他们,呼吸平稳,没了方才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