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黎明前最后一抹黑暗,时穗松开手里的刀,被满眼的血吓得混沌意识清明,心脏狂乱地跳起。她因他的嘲讽失去了理智,此刻看向他,眸底一片惊恐。
可谈宿始终都是平静的,被她连刺两刀脸上没有一丝怨念和恨意,相反,他一直在笑,那双向来冰冷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是从未有过的细腻。他说话,便有了气口,从体内涌出的鲜血一股一股地沿着嘴角吐出,半数又含进喉咙里,呛住的声音嘶拉含糊地响起,已经难以分辨他在说什么了。
时穗唯一记得的,是他看向她的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一路,脑中才模糊有了轮廓。大概是,欣赏。可她觉得这是错误的,他那么高傲狂妄,在她这里滑铁卢,心里一定想的是日后弄死她。
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
时穗已经顾不上了,一抹白裙在凌晨将明未明的夜色中穿行,像疯迷飘行的鬼魂,匆匆逃出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庄园。谈颂和她约好了,会来接她。可当她到了门口,上了唯一停在路边的车,看到的是一个女孩。
模模糊糊,无法看清细致的长相。
她先和时穗说明:“谈颂让我来的,你放心。”
谈宿已到危急之时,根本来不及找人堵她,时穗选择相信眼前这位陌生人,说了声谢谢。她们一路畅行,从别墅到码头,谈颂和她约定好的条件都一一办到,不留下行程轨迹,也不问她具体的落脚点。
这是一趟单程的航线,逐个码头靠岸停歇,没人在意她在哪里下船。
下车后,时穗走向驾驶位窗口,本来想再次表达感谢,没想到,码头的灯光投进去,照亮了驾驶座的人脸。
“郁……雾?”
她清晰记得这个名字,只是不敢相信来帮自己的人会是她。不说年纪,是她和谈宿的关系太亲近,怎么会选择来帮与他对立的人?!
车里,郁雾没有好奇时穗如何认识自己,但谈颂找她帮忙她是义无反顾的,像是有无形的默契,她一句解释,精准打消了对方的疑虑,“我在帮谈颂。”
时穗了然:“谢谢。”
黎明时分,一艘艘船驶离海港,去往各大航路,压着海浪和朝阳,奔往更亮丽的远方。时穗在船上,最后打开一次手机,没看到谈颂的回复。
她不知道,谈宿现在是死是活。
隔夜的雨又绵绵不断地下起,像纠缠在一起的丝线,看不见停歇的意思,叫人心烦意乱。市二院的抢救室灯火通明,外面走廊挤满谈家的人,连避世许久的谈家正室夫人,谈宿的亲生母亲都出现,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可那道意味生死关的大门迟迟没有打开。
谈颂满手都是血,眼神史无前例的冰冷,睨着那道紧闭的门板,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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