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和两面宿傩绝对会生气,但那句话是真的,那个时候需要一个干杯,但不是为友谊,而是为一个麻烦的结束。
他们竟然会接话才让她惊讶。
天元从残破的薨星宫里带走了那条蛇,从它的腹中取出了乌鸦的脚环,而袖箭早就回到了她的手腕。
乌鸦不是很高级的咒灵,天元很早就设想过它被人抓住祓除的可能。
基于咒灵特殊的咒力构造和诞生方式,在打造乌鸦脚环的时候她就做了一些准备。
她会让乌鸦重新诞生。
但这是一件麻烦事,因为它将耗费很长的时间,而在那段时间里,羂索和两面宿傩可以做点别的、他们喜欢做的事情,而不是跟着她。
天元怀疑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但如果她没有想多,她希望他们理解她的做法……
他们会理解的对吗?
她忽然有些沮丧了,或许她当时该和他们好好商量,而不是用这种强制的方式,但她已经做了。
——
第一站是有着对乌鸦恐惧厌恶的负面之地,有关乌鸦的诅咒在数不清的奔波之下于她怀中的脚环周围聚集。
一开始只有一点,几乎感受不到的一点,如果不是天元每天都会检查脚环,那微乎其微的一点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坚强的小鸟。”天元亲吻那枚小小的圆环,轻声喟叹。
她将圆环用绳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行走在每一个季节里,奔波在不同的地方,她时刻铭记自己的目标。
但在这个将乌鸦奉为神意时代,收集人们对它的负面情绪并非易事,天元做好了拉长战线的打算。
她的身边没有了乌鸦,身上带着的东西有限,在这种基础上,她有的时候会很狼狈,但绝大数时候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天元独自度过了一年,不止一次思考自己为什么不主动搅动一点浑水,让非术师对乌鸦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
因为她做不到主动让人讨厌她最爱的小鸟。
——
和男孩们分开的第一年年尾,乌鸦还是很小的一点,天元来到了一个深山宅邸,那里原本是属于一个蹩脚预言师的住宅。
她很久之前降下的结界还在,这里仍然是属于三个人的秘密之地。
但结界无法隔绝时间,杂草遍布了整个院子,灰尘落满了所有房间。
“好久不见。”
记忆总像是被关进箱子里的录像,只有看到钥匙的时候才出现人的脑子里。
天元发现自己对曾经的一切都记忆犹新。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障子门,看到了一张干净的桌子,而桌子上放着一个眼熟的布袋,还有被布袋压在下面的信件。
“……这就像是一个陷阱。”天元咕哝了一声,还是走了过去。
那是一袋肉干,在被烘干前被很好的腌渍,而现在它们像是一根根干枝,但仍散发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香气。
往后每年,天元都会来到这里放下信件或者礼物,然后拿走早就放在房子里的东西,匆匆离开。
直到她怀中的脚环周围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直到它即将变成一颗咒灵的胚胎。
第二站是有着特级咒灵的混乱之地,她解决了让人们恐惧的来源,带走了霍乱的咒灵。
这是饲养咒灵的常用手段之一,将活着的咒灵切碎,保存其核心,以保证那些被从咒灵身上剥离的血肉不会消失。
天元找了个地方,布置了结界,垒了个池子,把由咒灵血肉转化成的剧毒血水灌进去。
她将脚环连带着那颗即将成型的胚胎放进血池,再次奔波起来。
一个又一个咒灵,血池降低又升高,咒灵的胚胎从鹌鹑大小变成了人类脑袋那么大。
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黑色的羽翅肉眼可见,它的脑袋埋在翅膀之下,爪子蜷缩在腹部。
天元有的时候会停下来看看它,一看就是很久,但更多时候则奔波在路上。
乌鸦重生在一个天元不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