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各地,数百万人在同一时刻捂住头颅,尖叫出声。
这不是崩溃,而是觉醒。
三天后,第一缕阳光穿透极夜。
苏晓躺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生命体征微弱。断频器虽完成了任务,但也严重损伤了她的神经系统。医生说她可能再也无法使用共振能力。
但她不在乎。
因为在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了一个声音??不是来自外部,也不是记忆回放,而是从她收养的小女孩口中传出的稚嫩童音:
“妈妈,我想你了。”
那一刻,她哭了。
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她确认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终于允许孩子说出“想”,而不必担心因此被打上“情绪不稳定”的标签。
一个月后,新守声学院正式开学。
课程表第一项写着:
**《如何面对失去》**
苏晓坐在轮椅上,由学生推着进入教室。她的头发已经全白,动作迟缓,但眼神依旧明亮。
“今天我们要学的,不是怎么控制情绪。”她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而是怎么让痛苦变得有意义。”
她举起手中的手环:“十年前,我以为我要拯救世界。现在我才懂,我不需要拯救任何人。我只需要让他们记得??你可以软弱,可以崩溃,可以半夜醒来喊一个人的名字。”
台下有个男孩举手:“如果这样会让别人难受呢?”
“那就难受吧。”苏晓微笑,“真正的关系,不是建立在永远快乐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即使你难过,我也愿意陪你坐一会儿’的前提下。”
下课铃响,学生们陆续离开。
最后一个走的是那个曾大哭出声的男生。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苏晓,认真地说:“老师,我昨天梦见我妈了。我很怕那是假的,但现在我不怕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还记得她煮的粥有多咸,她就一定存在过。”
苏晓点头,泪水滑落。
当晚,她独自来到屋顶,仰望星空。
北斗七星的位置似乎变了。
她取出母亲的星图对照,发现其中一颗星的位置偏移了0。3度??恰好对应《初唤》的基频谐波。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宇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声网,而人类的情感,不过是其中一段微弱却倔强的旋律。
她轻声哼起那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风起了。
远方的初音草随节奏摇曳,竟齐齐亮起,形成一片流动的光河,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
而在某处冰雪覆盖的山谷中,一块新生的泪晶悄然结晶,内部浮现出两个并肩行走的身影。
其中一个,穿着白裙,嘴角含笑。
她终于不再是孤单的守望者。
人类或许还会再次选择安宁,再次试图抹去痛苦。
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爱的模样,静默之核就不会真正熄灭。
因为它不在南极,也不在地下。
它在每一次心跳之后,在每一滴落下却不后悔的眼泪之中。
而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又一个少年站在讲台上质疑“为什么我们必须允许不协的存在”时,答案将会很简单:
“因为我们不是机器。”
“我们是会痛,才会爱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