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笑了笑。
“你知道吗,他们在别人眼里,其实从来不是怨偶悲剧……而是常常令人艳羡的眷侣。”
“同为男性的AB很少能真正地结婚,长久地在一起。很多人也不过是一时图新鲜,没多久就会厌倦,分开。”
“如果Alpha真的找其他人宣泄,得到信息素抚慰,他就不会紊乱失控,也不会对Beta进行强行的假性标记。”
“那样,Beta也不会受信息素影响,不会受伤。”
黎白榆的声音慢慢低下来。
他望向夜幕的视线也微微放空了。
“爱反而伤害了他们。”
严野客沉默地抱着他,没有说话。
严野客可以说自己不会这么做,不会无能到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也不会在失控时不肯打抑制剂,反而去假性标记。
但严野客知道,这样的话于黎白榆而言,绝不是对他的安慰。
从一开始听黎白榆说起双亲的AB悲剧时,严野客就没想过用个例来辩驳。
因为他知道出生在这个家里,二十年来,黎白榆被伤得有多么深切。
没有人能高高在上地自诩为救世主,以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黎白榆亲历的伤痛抹去。
那也太傻逼地自以为是了。
所以严野客只是抱着他,低声问。
“如果能研制出疏导剂,兰夏的后遗症可以缓解吗?”
“可以。”
黎白榆的声音果然也有了些力气。
“很小的时候,我就记得,爸爸每次发作都很难受……我希望能帮他。”
所以才有了黎白榆后来的学术选择。
“但希望太渺茫了……”青年轻声说,“这么多年了,谁也不敢定论,不知道能不能成。”
严野客用鼻梁贴着他柔软微凉的颊侧,轻蹭了蹭。
“现在缺立项基金吗?”
黎白榆微微回神。
“基金倒是能拉到。”
“北美各家大型药企都还有相关研究,也会放出一些横向需求。但疏导剂的研究热潮早已经过去,目前都成了公认的投入大,收获低。”
“因为多年来都没有足够强心的成果,无法落地,也就意味一切都遥遥无期。”
黎白榆停顿了两秒,又轻声道。
“但我还会继续的。”
他抬眸,看向了抱着他的严野客。
“所以我不想等到成功的时候,知道你有了无可逆转的伤。”
“嗯。”严野客低低应他,“不会的。”
“不会了。”
男人还重复了一遍。
“我会保护好自己。”
黎白榆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深浓的血色,这时才终于轻应了一声。
“一言为定。”
严野客复述:“一言为定。”
“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