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分消瘦,脸色发青。
她总是吃不下东西,只能勉强喝点牛乳。
“我没事。”宁祯说。
“你想要什么?”盛长裕问她,“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替你做。”
宁祯认真想了想。
她说:“我想离婚。”
盛长裕的表情,空白了片刻。
他沉默,额角的青筋在隐约跳动着。
“我想离婚,盛长裕。”宁祯声音轻柔,不激动、不伤心,似考虑了千百遍的话,从她口中平静道出。
盛长裕搂紧了她:“你睡一会儿,别胡思乱想。”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当初嫁你,只因父亲被困皖南战场,我想他能活着。
这两年,我受了好多委屈。你给我的、你母亲给我的,还有你那些女人、你的下属。
我都咬牙忍了下来,我觉得自己的婚姻很有意义。我的父兄,他们全部活着,他们没有死在皖南战场。”宁祯静静着。
盛长裕的心头,一瞬间被不安布满了。
他的一颗心沉入谷底,手脚莫名发凉。
宁祯的情绪,实在不对劲。
“宁祯,不管初衷是什么,我对你的心不假,难道你连这点也要否认?”盛长裕声音很飘忽。
他无法落到实处。
“我没有否认。可对我而言,也没什么价值。”宁祯说。
盛长裕的心口,被一把刀重重击中。
“我也会想,为何我也会爱你?唯有这样,我的日子才会好过点。人在泥潭里,必须处处觉得泥潭温暖,才能活下去。”宁祯说。
盛长裕一瞬间的怒气,几乎冲顶。
可他不能发火。
宁祯刚刚失去了父亲和孩子,她才是最绝望的。
痛苦的时候,胡思乱想,内心最阴暗的情绪都会跑出来,不仅仅伤己,也伤人。
又是美人计?
盛长裕理解归理解,心头还是疼得剧烈,想要顺手把什么都毁灭。
他站起身,没说任何的话,阔步下楼去了。
这天盛长裕脾气暴躁到了极致。
宁家出事以来,他小心翼翼,积累了满身火气。
“……要不你去视察驻地。这个关头,本该出去施压的。给宁祯一点时间。”程柏升说。
又道,“心情不好,人也会变成魔鬼,这点你自己最清楚。宁祯太痛苦了,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你。”
盛长裕:“程阳家里怎么说?”
“他父母亲人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他母亲说,程阳打算结婚。不是老家说媒,而是他自己谈的。女方在苏城。”程柏升道。
“他没跟我讲。”
“我这段日子去打听,也不知程阳到底与谁关系亲厚。也许是美人计,他上当了。”程柏升道。
盛长裕有了宁祯后,才知道美人计的威力。
会身不由己犯蠢。
“如果是美人计,程阳现在估计死了,尸体可能也被销毁。他绝不是这件事的主谋。别找他,浪费时间。找葛明。”盛长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