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比我想象中还糟。”迪克用袖子掩住鼻子,担忧地看了眼卡洛斯。
歌星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闪过几分厌烦。
福尔摩斯没有着急进入室内,而是反身看了眼大门。和外侧正常的样子不同,大门里侧有着半个明显的干涸了的血手印,门框有一道半新的刮蹭痕迹,看样子有人从这里出去之前差点被绊了一跤。
“进去看看。”迪克绕过狭窄的前厅走向半开着门的卧室。
还没踏进门,几只苍蝇就先飞了过来,迪克偏头躲过它们。小小的卧室床上赫然是两具腐烂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仅能从套在身上当粗布裙装和农夫装判断出他们的身份——崔西和她的丈夫。
男尸的脖子断了一半、嘴狰狞地张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嵌在女尸的胸膛上、卡在她的胸骨里。
满室都是腐烂发酵的臭气,霉菌和飞虫无处不在。
迪克无论白天当警察还是晚上当义警的时候都很少见到这种画面,刚才吃下去的炸面包在胃里翻涌,他捂紧口鼻眉头紧皱:“看来我们的艾米莉还有当屠夫的潜质。”
“她会做得很好的。”福尔摩斯同样用手帕捂住口鼻,他从柴房找来一根烧火棍,用它扒开崔西的手,露出被血肉糊满的一片白色绸缎布料。
“这有根绳子。”卡洛斯踢踢床下露出一角的粗麻绳,“他们想绑住艾米丽?”
“应该是。”迪克从崔西的床头柜里翻出一张精致得和这栋房子格格不入的名片,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金盏蝶俱乐部】。
“这里有长期放过纸钞的痕迹,”迪克研究抽屉底部木板脏污的位置,“现在只剩下几枚便士了。”
“可以了,走吧。”
福尔摩斯带着两人从恶臭的房间退到了门外,“很显然崔西和她的丈夫长期为这个【金盏蝶俱乐部】提供用来待客或者做更糟糕事情的女性货源,并借此赚了不少钱。”
迪克接道:“艾米莉偶然间发现了他们的目的,她很有……决断力,连夜砍死他们拿走了这个抽屉里几乎大部分的钱财——从油灯烧到干涸的样子来看,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熄灯就被杀死了。”
“她非常恐惧慌乱,她不能再待在杀过人的房间里了,但外面一片漆黑,她会去哪呢?”
福尔摩斯从大门出来尝试着踱步,这附近的路灯间隔比较远,夜晚看路最重要的方式是——
他忽然注意到,崔西的房子附近也有一道河流,正是从洗衣房那条河流下来的泰晤士河的支流。
而这条河再往下流,就是那天晚上遇到开膛手杰克的地方。
夜晚路灯看不清的情况下,沿着波光粼粼的河流走也算是一种很好的不走偏的方式。
但问题在于这条河几乎就是冥河了,沿着它只能走到地狱。
“怎么了?”迪克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意思:“你觉得艾米莉那天晚上遇到开膛手杰克了?但她不是妓女。”
“他们不止需要妓女,”卡洛斯提醒他:“他们还需要母体,艾米莉作为一个纯洁的母体很容易被盯上。”
“我很怀疑能用斧头砍翻两个农民的人还在「纯洁」的范畴内。”迪克叹了口气。
当然,艾米莉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一个哥谭居民也没法做得比她更「好」了。
“开膛手杰克是一群孩子的亡灵。”福尔摩斯说,“除此之外那天晚上我们还看到了一个戴礼帽的男人,《帕尔马尔报》记载过,之前每一次有妓女遇害的时候,都有人看到这样一个中年男性和她们搭话。”
“给《泰晤士报》寄信的人从字迹来看也是个男人,他故意用血蹭了半个指纹在信纸上,是成年人的痕迹。那些孩子没有这样的文化水平,我觉得他们都不识字。”迪克说。
“有人或许和真正的开膛手杰克达成了协议,以他们的名义挑衅公众,甚至绑走女性……很有可能就是交给报童印章的人。”
“那枚印章!”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掏出那东西——他居然一直带在身上——将它和刚找到的俱乐部名片进行对比,上面的蝴蝶图案虽然角度不同,但翅膀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名片上的蝴蝶是正面的样子,能看出它的蝶翼上有着眼睛般的网状花纹。
“那间俱乐部收买穷人为他们提供货源不是为了生意,”福尔摩斯冷声说,“那些被绑走的女人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真是一局大棋。”侦探喃喃赞叹,“艾米莉就算从崔西夫妇的手中逃出来,也会走向开膛手杰克的方向。”
“她一开始就是被困在蛛网间的蝴蝶。”
第27章
福尔摩斯话音刚落,他手中那名片上的蝴蝶忽然振起绮丽的双翼,化作火焰倏地烧却了上面【金盏蝶俱乐部】的文字。
迪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福尔摩斯却没有撒手把纸片丢掉,反而紧紧捏在指间。
跃动的火焰在空白纸面上渐渐燃烧出一首短诗:
“EmilyBirdtookanaxe,
(艾米莉·伯德拿起一把斧子)
Hitherfatherfortywhacks。
(砍了她爸爸四十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