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们的确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钟情从未将他们混淆过。郁真如冷漠霸道,小翠温柔乖巧,他怎么会弄错?
可身后竹屋里那个两百年前的郁真如,当他只是出于纯粹的开心而微微笑起来时,似乎也温柔乖巧极了。
他压下心中那一丝不由自主的、不知对着谁的歉意,话出口时更软几分:
“我该走了,小翠……别难过,我们还会再见的。过几日,等过几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是过几日,实际上过了很多日。
郁真如的竹子本性在结婚之后便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就像前世那样,把钟情烦得不行。
他是真不明白这种事到底有什么意思。
好吧,他承认其实还算有意思,但再有趣也不至于时时刻刻都想着吧?就算是满汉全席,连吃一月也该腻了!
某天晚上他实在受不了了,强忍着没有昏睡过去,等郁真如终于停下、闭眼睡去之后,又静待片刻后才悄悄起来,拿着神秀剑就要偷偷逃跑。
但很快腰间就横过来一只手,回头一看,正好对上身后人沉沉如墨的眼睛。
钟情皮笑肉不笑:“郁真如,一个月已经过去,学校批的蜜月假也已经到期。请你立即放开手,从现在起做回那个爱学习的好学生,好吗?”
郁真如静静看着他:“还有一个时辰,今天才算过去。”
“所以?”
“再来一次。”
钟情抖着手:“你滚。”
郁真如垂下眼,像是被这句话伤到了,手中却丝毫不肯放松。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郁真如,我发现你这几天总说这样没头没尾的话。我警告你,你若不讲道理,那我也略通女工,再这样不说人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唔唔……”
威胁的话都被突如其来的吻尽数吞没,钟情早就力竭,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郁真如狂热地亲吻着身下人,指间插入他琥珀灰色的发间,半长发丝没在手指中多做停留,就不可挽回地滑走。
就是这样。
尽管他舔吻过身下人的每一寸皮肤,探索过每一个会令身下人突然瑟缩的地方,尽管他们的身体亲密无间,他们命运也已经被一纸婚书牵连,但他总觉得钟情似乎还是离得很远、很远。
初夜时看见的景象整整一个月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那般亲昵的呼唤、那般甜蜜的气氛,几乎刺痛他在竹窗之后窥伺的眼睛。
他不明白为什么钟情对着被他分离出去的心魔那般自在洒脱,一到他面前却立马蒙上一层屏障。
这层隐形的屏障那么光滑、柔软,让一切想要将它打碎的力量都无可奈何,只有徒劳的怒火勃然高涨。
“我不明白……你明明也叫过我小翠。”
他终于喃喃开口,“可你现在只叫我郁真如。”
那声音被强行压抑下妒火之后,反倒变得更加寂寥荒芜,但钟情现在什么也听不清。
“好好好,以后都叫你小翠、小翠。”
他一连唤了几声,其实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即使现在面前的人让他叫爸爸,他也会满口答应。
他近乎崩溃地祈求道:“小翠,够了……”
*
重回课堂之后,钟情总算能松一口气。
前世他回到学院就立刻开始闭关接任务,精心安排之下足足有半年时间没让郁真如碰见他。
这回他不打算这么做了。
什么破位面根本待不住一点儿,他只想将这些无关紧要的剧情赶紧全部跳过,走完节点找到杂菌,让那根该死的破竹子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