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莫鸿一把拽住他胳膊,“雪地里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往北去了!”
沈翎猛地起身,眼前却一阵发黑。
喉头腥甜上涌,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溅在雪地上如红梅绽开。恍惚间仿佛看见叶漪凰在雪地里踉跄前行的模样。
“你撑不住的!”莫鸿扣住他命门,内力源源不断输进去,“你不放心别人,就让我带兵去追,我是你师兄,总能把人救回来的,我以莫家先祖的名义起誓——”
“不必。”沈翎突然反手扣住莫鸿手腕,眼中血色更甚,“七日前你们也是这般说。”他声音轻得可怕,“结果呢?”
莫鸿怔住,这个自幼跟在他身后习武的小师弟,此刻眼中竟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刚要开口,后颈突然遭到重击——沈翎的剑鞘不知何时已抵在他穴位上。
“云飞。”沈翎接住软倒的莫鸿,声音冷静得异常,“送莫将军回营。”
“爷!”云飞扑通跪下,“让属下去吧!”
“这是命令。”沈翎解下染血的狐裘大氅扔给他,“给师兄盖好,莫要染了风寒。”
云飞还要再劝,却见太子已翻身上马。玄甲残破处露出渗血的绷带,可那背影挺得笔直,仿佛还是那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
云飞咬咬牙,却不敢当真让沈翎一人前去,他红着眼眶将莫鸿交给副将,转身跃上另一匹战马。
便是死,他也要跟在太子身边!
三十里外的雪原上,叶漪凰突然勒住缰绳。银链碰撞声惊动了前方黑衣人。
“想逃?“玹卿调转马头,鞭梢抵住她渗血的下巴,却在触及她肌肤时微不可察地放轻了力道。
叶漪凰垂眸,她不动声色地碾碎指甲里藏的铜屑,任由它们混入雪中。
这是她在漠城县衙时听那些衙役说起过的,用铜粉在雪地留痕,日光下会有极细微的反光。
今日难得有了点太阳,大雪也比先前小了许多,若真有人追过来,应当能发现。
只是,希望追来的人不是沈翎吧。
叶漪凰眸色轻敛,她暂时还不想听到沈翎的死讯。
所有思绪也只在一瞬间,她淡淡解释道:“马鞍磨破了腿。“
被银链锁住的手腕轻轻一抖,几点铜屑随风飘落在岔路口。
玹卿眯眼审视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本该立刻检查那些可疑的铜屑,却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霜花。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他自己先僵住了。
“太子为了找你,把莫鸿都给打了。“他仓促收回手,声音刻意冷硬,却在说“太子“二字时咬得极重,像是要把某个名字嚼碎在齿间。
他猛地扯动银链,却在看到她因疼痛而绷紧的脖颈时,指节发白地松了半寸力道。
“你说等他找到你的尸体时,会不会把整片雪原都染红?”这句话本该是威胁,却因他目光流连在她苍白的唇上而失了威慑。
叶漪凰抬眼看他,忽然轻笑:“你今日的话很多。”
那笑容宛若冬日里绽放的血梅,玹卿片刻的怔愣后,又像被烫到般松开银链,他转身时披风扫过她膝头,这个无意的触碰让他后背绷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