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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0章 禅位（第3页）

柳白衣睁眼，淡淡道：“你来了。”

“嗯。”宁宸坐下，“沈怜月已死，康奉伏诛，南越之乱已平。我来，是想告诉您一声，也……告个别。”

柳白衣微微颔首，“你要走了？”

“天下将定，我想带着她们去看看山河万里，走遍故土旧疆。这一路，或许很长，或许再不归来。”

柳白衣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可知我为何选择留在这里？”

宁宸摇头。

“因为我已经没有家了。”柳白衣望着远处群山，“桃花山是我囚禁自己的地方，也是我唯一还能称之为‘归处’的地方。你不同，你有牵挂，有爱人，有孩子，有未来。所以，你必须走。”

宁宸动容，“那您呢？”

“我？”柳白衣笑了笑，“我会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谁？”

“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人。”他顿了顿，轻声道，“或许，我也只是不想再听见世间喧嚣罢了。”

宁宸默然。

他知道，有些人一旦经历太多，心便再也无法容纳热闹。

半晌，他起身，深深一拜：“前辈保重。若您愿来寻我，无论天涯海角，宁宸必扫榻相迎。”

柳白衣点头，“去吧。”

宁宸转身离去，脚步坚定。

下山途中，春风拂面，桃花飘落如雨。他忽然停下，回头望去，只见山顶茅屋前，柳白衣依旧静坐，身影孤绝，宛如一幅遗世独立的画卷。

他没再回头，大步前行。

数日后，宁宸率众启程。萧颜汐、雨蝶、紫苏、初初，三师兄、四师兄与梁家姐妹皆随行。马车十余辆，护卫百人，浩浩荡荡，自京城出发，沿江南下，经灵州、渡江水，直奔东海之滨。

一路上，风光无限。他们看过庐山云海，走过洞庭烟波，登泰山观日出，宿敦煌听驼铃。宁宸不再提朝政，不问边事，只与佳人携手，笑谈古今，指点江山。

某夜，泊舟于太湖之上。月光洒落湖面，银波万顷。宁宸独坐船头，手持玉箫，吹一曲《临江仙》。箫声悠远，惊起沙鸥数点。

身后，雨蝶披衣而来，轻倚栏杆，“宁郎今日心情甚好。”

宁宸收箫，笑道：“是啊，这些年，第一次觉得活得像个‘人’。”

雨蝶依偎入怀，柔声道：“其实，百姓传唱那首诗，未必是坏事。至少说明，在他们心里，你不是一个冰冷的帝王，而是一个有血有肉、可亲可近的人。”

宁宸望着湖心明月，轻叹：“也许吧。只要他们记得，这个‘身藏三寸枪’的人，曾为他们打下一片太平盛世，就够了。”

湖风徐来，舟影摇曳，天地静谧。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境，一座荒废古庙中，一名黑袍男子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他望着南方，眼中燃起幽幽火焰，低声喃喃：

“宁宸……十年之约，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庙外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黄沙，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