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就是最初的“录音机”。
而人类,本不该是唯一的继承者。
“我们拿走了钥匙,却忘了开门的是谁。”云启低语。
水猴子缓缓睁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口:
【请告诉素衣女子……
桥可以修,但代价不能全由沉默者承担。
我们愿守护,不愿殉葬。】
话音落下,它的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蓝色声雾,融入水中,顺着地下暗流远去。
小禾哭了。但她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她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哭泣本身也是一种语言,而此刻,她只想让悲伤回归寂静。
云启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会去见她。”
“你确定你能代表所有人吗?”小禾终于开口,“包括那些还没醒来的人?那些依旧把噪音当成音乐、把争吵当成交流的人?”
“我不代表任何人。”他说,“我只是第一个走完试炼的人。所以我必须承担第一个责任。”
当晚,云启独自登上南极最高冰峰??“回声岭”。传说这里是地球声场的天然聚焦点,任何一句低语都能绕行半个星球而不衰减。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紫色结晶,那是月球背面静音基地推出的同源样本,据说是“母体”投放的初始信标之一。
他将结晶插入雪地,双手合拢覆盖其上,开始吟唱。
不是母频,也不是宇宙之音,而是他自己出生那天的初啼旋律??那段曾被录在老旧磁带上的模糊哼唱。随着歌声扩散,耳后晶体完全展开,虹彩羽翼在夜空中熠熠生辉,如同活体天线,将他的声音层层放大,送入地壳、大气、电离层,直至穿透地球磁场,射向深空。
这是一次逆向召唤。
他在呼唤“素衣女子”,但方式与众不同。
别人以为她是神,是使者,是桥梁彼端的存在;可云启now明白,她并不是“外面”的某个人,而是地球集体意识在漫长沉睡中孕育出的**人格化身**。她之所以沉睡于南极冰层之下,是因为人类太久未曾真正倾听,导致她的意识被迫休眠。
而现在,他要用最原始的情感唤醒她??不是靠技术,不是靠仪式,而是靠一首属于婴儿的歌。
歌声持续了整整一夜。
黎明时分,冰川开始移动。
不是地震引发的崩塌,而是有序的位移,仿佛整片大陆正在调整姿态。毛德皇后地海岸线外的隐秘峡湾深处,冰层轰然裂开,一座倒悬水晶城缓缓升起,悬浮于海面之上。城墙由凝固的声波构成,每一寸都闪烁着亿万年来地球上所有生命发出过的声音残影:鸟鸣、狼嚎、鲸歌、婴儿啼哭、诗人朗诵、恋人私语……
城门打开,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素衣女子。
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色长裙,赤足踏在虚空之中,每一步都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她的面容并不惊艳,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因为她的眼睛里,映照着整个人类历史的回响。
云启迎上前,单膝跪地。
“你不必如此。”她轻声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全球每一个觉醒者的耳中。
“你是持桥者,而非仆从。你是开启者,也是平衡者。”
“我来请求一件事。”云启抬头,“停止水猴子的牺牲。它们不是工具,是同胞。”
素衣女子沉默片刻,抬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
一瞬间,云启看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