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离开的银发男人见状停下脚步,来到正在空中翻跟斗的白发骑士面前,单手绕过他的伤处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摁回到那张晶石床上。
"你还不习惯这里的能量场,最好不要离开时空接驳点。"
他从一旁漂浮的晶体当中捞了一块,递给对方。
“握着它。”
达伦依言接过那块石头,只觉得身体一下子变沉了,那种轻飘飘好像要飘起来的感觉不翼而飞,他不禁问,“……这是什么?”
“这是被毁灭的世界留下的基石碎块,它可以让你在这里不被时空乱流影响。”
“……被毁灭的世界?世界的基石?”打从在这里醒来开始,达伦就听到各种他无法理解的词汇,此刻心头那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更加明显。
达伦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银发男人身上。
“雷蒙德大人,我有些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我不是道恩·雷蒙德。”不祥的预感成真了,男人否定了这个称呼,“如果非要定义一个名字,你可以叫我时空猎人。”
“时空……猎人?”
达伦缓缓重复着这个称呼,不知道是不是伤势过重,他感到身体一阵冰冷,不由地攥紧了拳头,尽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平稳。
“但是……你的身形和语气明明和雷蒙德大人一模一样。”
“……你会这样想也是正常的。”不知为何,他好像听见了对方轻叹了一口气,下一秒,那覆盖在他的双眼上的护目镜被收起,覆盖着下半张脸的黑色面罩亮起一道道菱形纹路,自上至下折叠消失。
解除了覆面遮挡的时空猎人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望着对方。
“那现在呢?”
达伦呼吸一滞。
面前的人确实与道恩·雷蒙德的面容相似,但却又不同,他看起来要更加年长和成熟一些,眉眼中的凛冽沉淀为了更加克制的冷峻气质,像是一把出鞘的剑被收拢到了黑色的剑鞘当中,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里,有种极具吸引力的神秘感。
但最为不同的,还是那双眼睛。
左侧是如无机质一般晶莹剔透的冰蓝色,另一侧却猩红一片,如嗜血的野兽一般在黑暗中幽幽发着光,恍若深渊之主再临,让达伦不寒而栗。
这是……异瞳?
见对方似乎是看得出了神,男人侧过头,将护目镜重新恢复。
那双惹人注意的红蓝异瞳被黑色的镜片所遮挡,白发骑士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只能看到那冷硬的下颌线微微绷紧,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抱歉……猎人先生。”达伦垂下眼眸,有些谨慎地挑选着自己的措辞,“刚才是我冒昧了。”
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着痕迹的礼貌和疏离,“多谢你将我从时空乱流中救出来。”
“不用谢我,是达达洛斯把你从时空乱流中背出来的。”
说话间,时空猎人已经重新恢复了面罩。
菱形的晶石像是黑色的鳞片一样从连体衣与脖颈的衔接处开始一路包裹到男人高挺的鼻梁,遮挡住了那张冷肃的面容。
“被时空乱流所切割出来的伤口无法通过治愈魔法复原,这些世界基石与你出自同源,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好处,你在这里好好修养吧。”
他的身形微闪,同样骤然消失在原地。
……
时空猎人出现在了那明亮的光环之外,看着正对着那光环一顿狂嚎的黑背白胸的巨犬。
“达达洛斯。”
“……呜呜,主人,我没能逮住那家伙。”听见了那声音,巨犬的乱吠声一止,耳朵耷拉下来,“我原本以为抓住那个偷渡者了,但是他突然变得厉害起来……我没咬住他,反而被他抓了一下。”
“是我不好,不应该擅自行动,你惩罚我吧……”达达洛斯转过身来,走到主人面前,低头认错。
他的胸脯上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乎接近脖颈,可以见得当时的情况之危险。
意料之中的严厉斥责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只被黑色半指手套包裹着的手覆在了巨犬那染血的胸脯上。只见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下亮起一团温暖的白光,达达洛斯身上的伤口逐渐消隐。
他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替自己修复了伤口的时空猎人。
“主人……”
时空猎人收回手,被护目镜和面罩遮挡的面孔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