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王族女妖将和落魄的人族修士两情相悦,不惜背叛族群,助其结成元婴,长相厮守的凄美故事。
这些肆意挥洒,满是意淫的志怪传奇传抄甚广,成为了诸多苦苦抵御兽潮的修士,最喜欢的消遣。
但当平乐城的结丹修士,乃至张真人也亲口证实此事,并在平乐城之人聚居之处,为其树碑立传时,星渚城修士才不得不信,确有一位星火真人从天而降,连斩三名妖将、一名妖将长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救下了全城之人的性命。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深深的疑惑,这样一名实力惊人的元婴修士,又是张真人的故交,为何此前从未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号?
不仅是星渚城修士大为不解,就连城主醉云真人,对此也是颇感兴趣。
他曾多次向张悬苍打探星火真人的来历,但张悬苍都是含糊其辞,敷衍过去,只说与其相识已久,但说起具体情形,却是一问三不知。
这一日午后,在一座临崖而建的八角石亭之中,醉云真人和张悬苍相对而坐。
面前的石桌上摆着灵果灵茶,周围薄雾缭绕,山风拂来,衣衫飘荡,清凉舒爽。
醉云真人端起桌上青瓷茶盏,轻啜一口,问道:“这半年以来,在下待平乐城之人如何?可曾怠慢了他们?”
张悬苍正色道:“道友接纳平乐城二十余万凡人,分屋分地,助其垦荒种田。”
“又一视同仁,命城中修士让出洞府,供平乐城修士居住修炼,不曾有半分怠慢。”
醉云真人又道:“在下与张道友交情如何?”
张悬苍道:“张某与道友相交莫逆,生死相托。”
醉云真人面露不悦之色,把茶盏往石桌上重重一顿:“既如此,张道友为何一直在在下面前,隐瞒那位星火道友的来历?莫非道友担心在下对星火道友不利?”
张悬苍面露无奈之色:“道友执掌星渚城五百余载,一身正气,恨妖入骨,斩杀两名妖将、一名妖教长老,岂会对星火道友不利。”
醉云真人神情稍缓:“那就请张道友如实相告,这位星火道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据说这位星火道友能够施展瞬移之术,我人族总共也只有五名大修士,再多出一名大修士,乃是天大的喜事。”
“不能一见,已是憾事,若再不闻其名,在下岂能甘心?”
他紧紧盯着张悬苍,目中露出几分期盼之意。
张悬苍看到醉云真人这般模样,不由暗叹一声,心中却是更加为难。
醉云真人一心为了人族考虑,闻得星火真人之事后,大喜过望,三番五次询问其来历,还想让他从中牵线,结交一番。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其他仍在反抗妖族压迫的元婴修士,也皆是这般一片丹心之人。
妖族对待人族的低阶修士,从来都是格杀勿论,不留活口,妖教修士也不愿别人来分走修炼资源。
但对元婴修士,妖族一直是极力拉拢,诱之以利。
只要肯加入妖教,主动被种下血丝蛊,信奉那捏造出来的妖神,妖族就会赐下法宝丹药。
那些畏惧妖族势大之人,早已卑躬屈膝,投身妖教,甘愿被种下血丝蛊,为奴为仆,反过来镇压人族修士。
依旧在反抗妖族的元婴修士,或是因为年少时的经历,与妖族结下了血海深仇,或是见识到妖族欺凌压迫人族的血腥残酷,心中不忍,愤而反抗。
并不是所有修士都自私自利,只要能保住性命,甘愿舍弃一切。
总有一些人如张悬苍和醉云真人一般,不求长生,不愿为奴。
愿为那些被其他元婴修士视为蝼蚁的低阶修士和凡人,与强大的妖族为敌。
虽然这一条道路极为艰难,前路渺茫,被浓重的血雾所笼罩,随时都有可能被其吞噬,落得一个身死道消、尸骨无存的下场,几乎看不到一丝光明。
但走在这条路上的修士,可以挺直脊梁,不用奴颜婢膝,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辛苦修炼几百载,却只能沦为妖族的奴仆。
这样的仙,还不如不修。
不过这条路确实太过艰险,每一丝希望都是如此珍贵。
醉云真人得知人族可能又出现了一名大修士,不可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