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后如何,却说不准。”
张悬苍欲言又止,陈渊却是话锋一转:“适才听张道友之言,莫非我人族元婴中,还有避世不出之人?”
张悬苍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点了点头:“不错,妖族凶悍残暴,有些元婴修士不愿与其为敌。”
“但又不想体内被种下血丝蛊,生死操于人手。”
“他们结成元婴后,既不投身妖教,也不与人族接触,如道友一般,避世潜修,不问外事。”
陈渊又问道:“不知有多少元婴修士避世隐修?”
醉云真人哼了一声,眼神中透出几分鄙夷之意:“这般目光短浅、贪生怕死之人倒是不多,总共也只有七八人,而且没有一名大修士。”
“他们不想和妖族作对,但妖族可不会手下留情,尤其是妖教,最喜欢对付这些隐修之人。”
张悬苍附和道:“不错,这些隐修士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不敢占据灵脉,无有大阵守护,最好对付。”
“而妖教奉妖族之命,镇压人族修士,可不会区分是否有抵抗之意。”
醉云真人冷笑一声:“我人族和妖族从来都是不共戴天,那些胆小之辈以为只要避世不出,就能求得一时安稳,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早晚都会死在妖族手中!”
说到此处,他迟疑了一下,看向陈渊:“恕在下直言,此前从未听说过陈道友的名号,莫非道友也曾避世苦修?”
陈渊沉吟了一下,说道:“不错,不过陈某并非贪生怕死,而是另有隐情,暂且不便透露,还望道友见谅。”
醉云真人轻舒一口气:“陈道友行霹雳手段,连斩三名妖将和妖教长老,自然不是那些无胆鼠辈。”
“而且道友名声不显也是好事,妖族对我人族大修士围剿甚严,逼得我人族五名大修士,不敢轻易显露行迹。”
“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五位道友的威慑,妖族的高阶妖将才不敢肆意出手,对付我等元婴修士,否则我人族城池早已不复存在。”
张悬苍微微摇头:“以张某之见,妖族没有大举出手对付我等,并非是忌惮我人族的大修士。”
“八大王族不乏妖帅,若真想覆灭我人族城池,只在反掌之间。”
“但妖族也清楚,只要他们奴役人族一日,就不会缺少敢于反抗之人。”
“几万年来,无论多么残忍血腥的手段,妖族都用过了,但却始终无法断绝我人族修士反抗之心。”
“索性任由我等在这偏僻荒远之地,建立城池,只是派出兽潮围剿,反而不会扰乱其疆域。”
醉云真人眉头一皱:“按照道友所言,我等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妖族恩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悬苍淡淡道:“妖族自然是不怀好意,但我人族所有元婴修士相加,也不及蛟龙或鲲鱼一族实力,妖族只是并未将我人族放在眼里。”
醉云真人勃然变色:“那我等不计生死,拼死抵抗,就没有半分意义?”
张悬苍正色道:“我等抵抗妖族的最大意义,就是树立起一面旗帜,为我人族保留一丝血勇之气。”
“正如道友所言,盛极而衰,张某也不信,妖族能永远高高在上。”
“即便我等无法看到翻身之日,但只要传下一丝火种,后人继承我等遗志,反抗不息,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醉云真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张道友莫非还在等着那虚无缥缈的太玄界修士,重临此界,助我等推翻妖族?”
张悬苍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张某相信孤鸿子道友,太玄界绝非子虚乌有。”
醉云真人嗤笑一声:“道友莫要痴心妄想了,且不说那孤鸿子身份不明,许是不怀好意也说不定。”
“就算太玄界当真存在,几万年从未有人跨界而来,以后又怎会再临此界?”
“想要推翻妖族,唯有等待天时,妖族盛极而衰,方能迎来转机。”
张悬苍摇了摇头:“我人族连一条大型灵脉都没有,结婴都难如登天,若不依靠太玄界之力,如何对付八大王族的妖帅?”
醉云真人连连摇头:“除了道友口中的那个孤鸿子,还有何人知晓这太玄界?”
“那人连面目都不敢显露,也没有丝毫名声传出,多半是虚言诓骗道友……”
陈渊眼看两人又争论起来,心中暗叹一声,却并未出言制止。
此界人族修士处境太过险恶,张悬苍和醉云真人看似坚毅,实则心中也极为彷徨。
张悬苍把希望寄托在了太玄界之上,而醉云真人则对此嗤之以鼻,坚信妖族残暴不仁,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终有一日,妖族会自行衰败。
他们知道,人族若是依靠自身之力,永远也不可能推翻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