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好像十分灼耳,烫得李含章滚出泪来。
她讲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如她不知自己为何哭泣。
梁铮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手臂一揽,将垂泪的小妻子抱往膝间。
他埋首,前额蹭过她侧脸,似与她温柔地痴缠。
“卿卿。”他又道,“你不必如此。”
李含章无法回应。
她闷闷地呜咽,哭得没有力气。
雨打后的梨枝抽噎着,绵软地偎在梁铮的肩头。
全然不复从前的倨傲与体面。
梁铮没有问她。
他搂紧她,吻去她的泪珠,如欲与她骨血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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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点滴过去,浮月些微偏折,歪过窗棂。
为娇小的身影镀了一层疏冷的白。
李含章的哭泣终于被黑夜吞噬无声。
她恹恹地窝在梁铮的怀里,目光散漫地下垂。
停留于搭在膝间的手上。
虽然身子骨的力气还未恢复,丢掉的理智却慢慢回了巢。
她知道自己为何难过了。
确切说,那并不只是难过。
还有抗拒、惊惶、慌乱、恐惧与焦躁。
她本想着,梁铮捏她的债已讨回来了,若再多摸一下,她就能占据主动。
可她的性子终究与西北女子不同。
强行扭转自身、刻意野烈,令她极为难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青的话宛如藤蔓,心魔一样纠缠着她。
她怕自己不够明烈,会丢失他的喜欢。
她也想与梁铮势均力敌,因而才有了今夜的一切。
可这一切,与她的母妃有什么区别?
为了迎合父皇对皇子的钟爱,她的母妃罔顾母女情分,对自己的骨肉弃之不顾。
不知不觉,她差点就做了与母妃一样的事。
她险些为了旁人改变自我。
正因此,李含章才会感到悲伤。
她陷在痛苦的冲突之中:身体在行动,本能却在排斥。
可梁铮阻止了这一切。
他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纵容她放声哭泣,将胸膛供她依靠。
他吻上她的双颊与眼睑,无声地宽慰她的情绪。
他给她暖人的掌温、宽阔的胸膛、细密的吻、温柔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