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辞职了。他不再担任特管局的任何职务。交出了那枚象征着责任与权力的徽章。临走那天岑麟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但霍天总觉得,这老东西好像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而是因为羡慕?因为他要和自己的妻子。和那个让他骄傲又让他操碎了心的儿子。还有那个自己亏欠了半辈子,一直没有好好疼爱过的女儿陆芸雪。好好地过完这来之不易的下半辈子。今天,是他的儿子霍云从警校毕业。正式调入天海市刑警队的日子。毕业典礼的会场庄严肃穆,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群英姿飒爽的年轻人,穿着崭新笔挺的警服。身姿挺拔地站立着,脸上是褪去青涩后的坚毅。霍云就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声音洪亮而坚定。跟随着领誓人,一字一句地,许下那将用一生去践行的誓言。霍天站在观礼的人群中,用力地鼓着掌。眼眶有些湿润。他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同样穿着这身警服,同样意气风发的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在雨夜之中看到的儿子的尸体典礼结束。霍云在人群中找到了父亲。他激动地跑了过来,一个标准的敬礼。“爸……爸!我做到了!”他放下手,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我和你一样,我也是一名警察了!!”“傻小子,你老子早就不是警察了。”霍天笑着,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揉了揉儿子那剃得极短的头发。他没有回礼,而是紧紧地握住了儿子的手。那份属于父子之间的力量与传承在掌心交汇。“以后别他娘的那么冲动,有什么事记得要先听局里的话,听领导的安排,不要逞个人英雄主义,明白了吗。”霍天看着儿子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忍不住叮嘱道。“记住,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你每一次出任务,家里都有人为你提心吊胆。”这时候,他的妻子牵着陆芸雪的手也微笑着走了过来。霍云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却英气逼人,眼神锐利的女孩。第一次和这位妹妹见面,两人都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霍天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介绍道。“这是你妹妹,陆芸雪。之前……一直和你母亲在国外生活。”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傻小子,记住,你还有家人。正义是必须要实现的,但在此之前,先……”“爸!”霍云却打断了他,那双年轻的眼睛里燃烧着不容置疑的火焰。“就算时间倒退!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抓捕那个猳国!这是我的职责!我要对得起身上这件警服!”霍天真的很后悔。他干嘛要告诉儿子那些他都已经不记得的事情呢看着儿子那执拗的模样,霍天一时无言。他知道,有些路。终究要靠自己走过,有些道理。也只有在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才能真正明白。至少这一次还有个妹妹,而这个妹妹可不像自己这么好说话。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旁边的陆芸雪却突然揪住了自己哥哥那崭新的衣领。“行啊,你长本事了。”她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你了不起,大英雄。”“你……你干嘛!放手!”霍云又惊又怒,他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警察,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瘦弱的女孩轻松制住。“干嘛?替爸妈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话音未落,陆芸雪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直接将霍云撂倒在地。紧接着,她骑在他身上,用一个标准的十字固,锁住了他的胳膊。“服不服!还敢不敢和爸爸顶嘴了!还逞不逞英雄了!”“你你!你从哪儿学来的啊!疼疼疼!我服了!我服了!!”霍云被压在地上,涨红了脸。使出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他完全打不过陆芸雪这个在特管局第七小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怪物”妹妹。而霍天夫妇,看着这“妹妹暴打哥哥”的离奇场面。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远处,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第七小队的几人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都挂着会心的微笑。“队长啊。”林子雨靠在树干上,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说这霍大队长,现在有了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女儿,以后会不会就不要我们这些捡来的孩子了?”“啪!”一颗青色的果子,精准地从树枝上掉下来。砸在了林子雨的脑袋上。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坐在树枝上的尹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废话,闭嘴。”苏雪靠着另一边的树干。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完美的曲线展露无遗。“哎呀~这不是好事吗~”她笑着说。“而且霍队长不是昨天才叫我们去他家吃了顿饭吗,怎么可能会不要我们。”而李牧寒则是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个孩子。“呜呜呜……好他妈感人啊……我对这种阖家团圆的场面,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啊……”他一边抽噎,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我们拼尽一切,为的就是这一切啊……呜呜呜……”“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乖。”苏雪走过来,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就是,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尹琪从树上跳下来,嘴上嫌弃着,却还是递过来一张纸巾。“对了,牧寒弟弟。”苏雪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妈妈又给我发消息告你状了。”李牧寒的哭声戛然而止。立刻换上了一副苦闷的表情。“你妈妈说,你已经两天没去看她了。”苏雪忍着笑,一字一顿地念道。“她问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要造反了。”“我……”李牧寒痛苦地抱住了头。“我妈做的饭,和我老婆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那味道,简直就是对味蕾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啊。”“而且每次去看她,她都冷着一张脸,跟我说什么‘反向转录酶的逆向表达’,什么‘基因链的熵增定律’,什么‘量子纠缠在宏观生物体上的应用’……”“我他妈的就是个本科生啊!我听得懂个球啊!”林子雨笑着说道。“萧知雪博士只是不太善于表达自己。她比谁都爱你。”“我就不明白了!”李牧寒愤愤不平地控诉道。“她明明在姜槐的监狱里,对姜槐那么温柔!又是安慰又是聊天的!我才是她亲儿子诶!她干嘛老是对我冷着一张脸!”“哎哟~这就叫儿子大了不亲妈啊~”苏雪调侃道。“反了!是妈妈不亲儿子!”“来来来~别难过了~我们一人亲你一下~补偿你受伤的心灵~么么么~”“哎哎!雪姐!!别闹!尹琪你别来添乱啊!林子雨你给我爬!!”……而在城市的另一角,某个古色古香的茶社内。相貌英俊,气质儒雅的谢承天。正和他的小师弟魏兴昌对坐弈棋。“啪嗒。”谢承天落下了一颗白子,目光却没有离开棋盘。只是用温和的语气轻声说道。“兴昌啊,你最近这腰身,又圆润了不少啊。”“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让你下山历练,可不是让你来增膘的。”魏兴昌抓耳挠腮,看着被堵死的棋路。憨厚地笑了笑。“师兄,这尘世好吃的太多了,我……我没忍住。”“唉,罢了。”谢承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却满是宠溺。“这局下完,陪师兄去走走吧,消消食。”“也顺便看一看这方世界到底有多大。”……清晨的公园里,晨光熹微。一位穿着白色太极服的老人,正在湖边的一片空地上。不疾不徐地打着太极。他的身法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某种玄妙的韵味。显然是浸淫此道多年的大家。突然,老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嗖嗖嗖——”刹那间,周围的树上、草丛里、假山后。窜出了二十多个身穿黑色西装,神情肃杀的彪形大汉。动作整齐划一地,瞬间将老人包围了起来。“陆总局!!您吩咐!”二十多个人齐声低喝。老人缓缓收了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我的吩咐就是,全给老子滚蛋。再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小心我把你们的皮都给扒了。”“可,可这是……上级的命令……”为首的保镖队长,一脸为难地说道。“上级?你刚才叫我什么?”“陆,陆总局。”“你还能找到一个我的上级出来给我看看!?朔白那死老太婆安排的是吧?!让她自己过来和我说!你们!都给我滚蛋。”“您,您别动怒!我们这就滚。”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临了小声讨论。“这陆总局复活之后,好像性格都变严格了。”“唉,这你就不懂了吧,他老人家现在已经肉身成圣,不死不灭了,这人要是一眼看不到头,可不就会变得奇奇怪怪吗?”“有道理,那怎么和朔局交代啊。”“那还用说吗,赶紧去找林局啊。”:()典狱长大人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