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有两个听障孩子,用了你们寄去的触感耳机,能感受到音乐的节奏。但他们说,还是想知道“风的声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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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用传感器接在帐篷外的风铃上,把风的震动转化成电流信号,再传到他们的皮肤上。昨天夜里刮了一场大风,两个孩子趴在地上,说他们“看见”了风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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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让我问您:能不能让更多孩子,也“听”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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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老师
林远看完,立刻召集技术团队开会。当晚,项目组立项“自然之肤”计划,目标是在三年内为全国偏远地区特殊学校配备环境振动感知系统,让听障儿童通过身体“聆听”风雨雷电、鸟鸣溪流、甚至大地的心跳。
“这不是替代听力,”他在会议纪要上写道,“是拓展感知的边界。我们以为声音只能用耳朵听,其实它可以流淌在掌心,跳跃在脚底,震颤在胸口。”
与此同时,“百年声音银行”迎来第二位储户??一位渐冻症患者,曾是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他无法再演奏,甚至连说话都困难,但在妻子的帮助下,用眼球追踪技术录制了长达六小时的“声音回忆录”:童年练琴时父亲的呵斥、首演成功后台下的掌声、女儿出生时产房里的第一声啼哭……
“我想让一百年后的人知道,”他通过语音合成器说,“即使身体一点点死去,灵魂仍可以歌唱。”
这段录音上传当天,平台发起“回声接力”活动:邀请全球音乐人用任意乐器,为这位老乐手即兴演奏一段回应。二十四小时内,收到超过两万条投稿。有街头艺人用口琴吹出《月亮代表我的心》,有小学生用陶笛演奏《小星星》,还有南极科考站的科学家,在暴风雪中用电报键敲出莫尔斯码版的《欢乐颂》。
林远让人将所有回应剪辑成一首无词交响曲,命名为《致不灭的旋律》,封存于“YH-002”档案中。
然而,风波再度袭来。
某商业集团悄然收购了“初啼网”早期投资方的股份,试图推动平台商业化转型:推出“情感VIP服务”,用户付费即可获得AI深度共情陪聊;开放“声音盲盒”,随机收听陌生人倾诉,按热度排名引流;甚至计划与婚恋平台合作,推出“心动声纹匹配”。
消息leaked后,社区瞬间炸锅。老用户集体抗议,称这是对“倾听初心”的背叛。支持者质疑林远是否已失去控制权。
面对舆论风暴,林远召开紧急发布会。没有PPT,没有公关稿,他只带了一段音频。
“这是我妹妹最后的话。”他平静地说,“她说,只要我还在听,她就一直在。可如果有一天,她的声音被包装成‘高情感价值IP’,标价999元解锁收听,你们觉得,她还会在吗?”
全场寂静。
“我们不做流量生意,”他盯着镜头,一字一句,“我们守的是人心最后一道防线??当一个人鼓起勇气说‘我很难受’的时候,他不该面对的是一串报价单。”
三天后,林远联合原始创始团队启动“反并购条款”,以技术专利和核心数据为筹码,强制回购外部股权。过程艰难,耗尽积蓄,甚至抵押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但他没向任何风投低头。
周野问他值不值。
“有些东西,”林远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看着墙上“听见每一个声音”的标语,“一旦卖了,就再也买不回来了。”
风波平息后,平台上线“声音清道夫”功能:用户可匿名举报商业化滥用行为,经社区投票确认后,相关账号永久封禁。同时设立“守护者基金”,接受公众小额捐赠,用于维持非营利运营。
令人意外的是,一个月内募集金额突破八千万,留言区满是朴素话语:“我曾经靠一段陌生人的录音活下来,现在轮到我了。”“请替我说一声谢谢,给那个深夜听我哭的人。”
春天悄然而至。
“声音风筝”夏令营重启,主题定为“修复断裂”。参与者不再是祖孙或亲子,而是关系破裂的陌生人:一对因误会二十年未见面的兄弟、一位曾辱骂过倾听热线志愿者的躁郁症患者与那位值班女孩、甚至还有一位前反对派学者,主动报名参加,说想“重新学习倾听”。
活动中,那位学者与女孩面对面坐着。他当年写的批评文章,曾让无数志愿者怀疑自己的价值。
“我很抱歉。”他低头,“我当时以为你们在制造依赖,但我忘了,有些人连‘被听见’的资格都没有。”
女孩摇头:“您提出的问题很重要。我们确实在警惕边界。但现在我知道,倾听不是纵容软弱,而是承认??每个人都有累的时候。”
两人最终完成了一段双人录音,标题叫《道歉比正确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