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九年,三月春闱。秋闱胜出的举人进京赶考,金陵又是热闹非凡。年初之时,李灵运正式从书院结业。因为他本人已是棋道四品,而且曾经有过独杀妖王的经历,早在棋院时就战功累累。经由书院的一致认定,他直接跳过了“直讲”和“助教”的生涯,从“博士”开始任教。平日里主要负责教授新来的棋院弟子。李灵运对这份差事是十分满意的。只不过——因着他本人身份的特殊,是目前在金陵唯一的异姓王,而且又深受皇家器重。虽然身负“清贵”之名,但不少人仍然把主意打在他身上,希望通过云王府的引荐直接做官。这就导致,棋院弟子也并非都是一心向棋的。其中不乏是专门来讨好卖巧的。李灵运年纪不大,但这等阴私的腌臜见识过不少,那些初出茅庐的伎俩,在他这里早已成了昨日黄花。堵不如疏——这世上永远会有热衷功名利禄之人,李灵运赶走一批还会有下一批。所以,与其自己把人赶走,不如熬到他们自己放弃。这些浪费在棋院的时间,就当是他们用大好年华买一个深刻的教训了。这一日。李灵运照例替朱寻欢念过了一遍道藏,只见一股清气聚拢而至,盘旋在朱寻欢的身前。虽然仍然稀薄,却能日见成效。他们二人出身富贵,都不必为衣食所困,所以在实力精进的事情上也显得不疾不徐。熙宁帝如今有了传宗接代的皇孙,所以他对朱寻欢的管束松弛了许多。得知朱寻欢沉下心来学习道藏,认为这到底是一门正经的营生,干脆就听之任之了。朱寻欢打坐周天,直至清气尽数归于体内,这才睁开眼睛。时候还早,二人就小聊了起来。他开口道:“你听说你与李山长的后人常有书信往来,如今李山长的长孙李仙游也在今年的春闱之列,正好与你我同龄,你觉得他能上否?”“难。”李灵运下定结论:“李仙游我见过,有些恃才傲物,不是会讨人欢心的性子。”“可我听说,这李仙游的行文风格自称一派,保不齐主考官能认得他。”朱寻欢面带微笑:“李山长余威犹在,京师里肯卖他一个面子的人可不少。”李灵运赞成这话:“正是因为主考官肯卖李山长一个面子,所以更不会让李仙游步入官场。”“科举失意,顶多就是愤世嫉俗。官场失言,那就是死无全尸。”朱寻欢清楚自家事,顿时露出一副忌讳莫深的模样。如今没有了皇祖在上面压着。他父皇身上那种,作为一国之君的气场越来越重。哪怕只是月余一次的皇家小聚,现在都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味道。朱寻欢是最得熙宁帝偏爱的子嗣,他尚且有了要约束自身的觉悟。换做旁人。谁若是公然挑动国朝的律法,妄图危及国朝的稳定。绝对会迎来灭顶之灾。……同一时间。画院的助教居所。如今已经化名“李三省”的李叔然,迎接进京赶考的侄儿到自家来暂住。李三省今年已经快四十了,仍然没有要成家的打算。在他眼里,面前的大侄儿就与自己的孩子无异。李仙游打量着他三叔的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这院子里到处张贴着各种各样的画作,有一种与他三叔极其符合的凌乱感。李仙游看得出来,三叔很:()圣人弟子,长生的我奉师命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