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技艺也随他一同丧失,被杜鲁奇用来反过来对付我们。”
灼烧感无休无止,烈焰在血液中流淌,穿骨蚀魂。即便肉体早已对高温的痛楚麻木,那焚烧依然在马雷基斯的意识深处肆虐不止,如同一道永不平息的烈阳,在他精神的每一寸疆域上刻下印记。他紧闭着焦灼的双眼,试图阻
挡那无形火焰的侵袭,但却只能感受到更加炽热的深红在眼睑后涌动。
他的父亲??艾纳瑞昂,当年是否也感受过这般痛苦?是否正是这种超越凡躯所能忍受的折磨,迫使他放弃阿苏焉的祝福,改而投身于凯恩之剑的血火中?那个从火焰中诞生的战神之躯,是否也曾在火光照耀下悄然裂解?
这个念头令马雷基斯逐渐冷静下来。
他父亲曾经忍受,他作为真正的继承者,也必将忍受。这份苦难不过是神明赐予的试炼,是一种无上的冶炼之火,旨在锻造他无可匹敌的意志与荣耀的灵魂。
下一次,当他站在诸王子面前,冷冷注视那些在他背后议论的贵胄,宣告他作为凤凰王的权利时??他们将再无异议,再无词!他们将会一目了然地看出,他那伤痕累累却无比坚定的身躯中,所蕴藏的,是胜过一切传统的
力量。
他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个几乎近乎扭曲的微笑,那笑意如刀锋般割裂了他焦裂的肌肤,使得他面庞残余处绽出一道道细小而深刻的裂纹,如黑曜石碎裂般森冷可怖,却更显坚强。
他们的抗拒,不过是源自可笑的妒忌。
那个虚伪的篡位者贝尔-夏纳,不过是在调教一匹种马般地栽培伊姆瑞克,一步步将他捧上王座。但实际上,伊姆瑞克不过是一只披着龙皮的骡子,笨拙而驽钝。
其余王子也同样被贝尔-夏纳低语般的谎言所蒙蔽。
等到马雷基斯以阿苏焉的认可作为铁证,摆在他们面前时????那等光芒将足以粉碎他们编织的假象。也许连伊姆瑞克,都会跪倒在他面前,就如同他年少时那般优雅而不屈地跪在贝尔-夏纳脚下,只不过这一次,光芒将由他
自己放出。
床帘微动,细纱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莫拉丝的身影俯身而来,如同从黑雾中走出的女神,月光般冷艳。
马雷基斯试图起身,然而身体再次背叛了他,一阵如烈焰穿脊般的剧痛从脊椎中蔓延开来,仿佛有千钧之力将他钉死在那沉重的床褥下,他的嘴因剧痛而不自觉地抽搐,扭曲成一个诡异而痛苦的狰狞。
“安静些,我美丽的儿子。”莫拉丝低声说道,她的语调宛如蛇的吐息,柔和却致命。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手在马雷基斯的额头上。
“我带来了一位你应当会见的人。”她继续说道,声音中藏着一丝兴奋与深远的期待。
一个形销骨立的精灵缓缓走到莫拉丝身侧,他的身形在火光中投下瘦长阴影,脸几近苍白得透明,双目浅色,混浊中透出不祥的寂静。虽看似盲目,然而那双眼却像能穿透一切伪装,牢牢地注视着马雷基斯??那目光如钉,
直刺灵魂深处。
“陛下安好。”他的声音干涩却清晰,“我是柯泰克。”
在烈焰灼烧的意识深处,马雷基斯回忆起了这个名字,瓦尔的祭司。侍奉瓦尔的工匠,一个能令他??重生的人。
“已经准备好了吗?”马雷基斯带着几近狂喜的声音问道,“时机到了吗?”
“还没有。”莫拉丝平静地答道,“卡勒多将柯泰克逐出瓦尔铁砧,如今他已来到安列克继续未竟之业。”
“抱歉,陛下,工期要延后了。”柯泰克补充道,语调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道冗长的雕刻工序,“不过我有信心,再过四年,工程便可完成。”
“四年?!”
这个回答犹如烈焰添薪,让怒火再次在马雷基斯的心头燃起。他几欲挣脱枷锁,然而那具焦毁的躯壳却依旧无动于衷,仿佛正嘲笑他不合时宜的急切。
再被困在这具焦躯之中四年?四年足以让他的军队覆灭、王国沦陷、敌人坐稳王位,世人将他遗忘为一桩历史中的失误!
为何这份折磨还要继续?
远处,达克乌斯传来的笑声清晰地回荡在晨雾尚未散尽的海风之中,那笑声低沉、悠长,将马雷基斯从回忆的牢笼中粗暴地拉回现实。他本能地皱起眉头,意识像从炽热火焰中跌入冰冷的水面,在平静与涟漪中重新聚焦。
他缓缓抬起左手,动作不快,却仿佛举起了整个世界的重压。包裹手背的护甲在晨曦微弱的光芒中泛起幽蓝色的金属辉光。他凝视着,目光深沉,他能透过金属看见皮肉与骨骼之下的记忆和痛苦。
片刻后,他缓缓地翻转手腕,将那被同样盔甲覆盖的手心展现在自己的目光之下。那里没有血肉的柔软,没有任何指纹或掌纹,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铸造时残留的咒文印痕,如同烈火中的誓言,被永恒封印。
很久以后,一阵骚动传来,船上的乘客们纷纷发出惊呼,那声音如潮水般蔓延至甲板四方。
马雷基斯抬起头,目光穿越薄雾与海风,看向那逐渐从天海交界之处浮现的庞大轮廓????阿苏焉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