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返回城市内,将手头上可以调动的所有机动力量尽数调出,在城市外围、草原之间进行快速机动,找机会袭击围攻城市的杜鲁奇?
这是一个选项。
或许可以寻找机会,对他们的扭曲炮进行破坏?或者设法突袭并焚毁杜鲁奇尚未彻底安置的物资?
但她不认为,她绝不认为,那些显然早有准备的杜鲁奇会给予她这样的机会。
更何况,天上还有那些她至今为止都无法有效反制的飞行器,那些在天空盘旋,俯瞰一切的突袭舰,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死神。
她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调动,都会暴露在它们的注视之下。她的一举一动,如同在明灯下舞蹈,不堪一击。
还没等她的部队组织好行动,还没等箭矢上弦、战马驰骋,那些飞行器就会降下雷霆一击。
她不认为他们会再使用刚才那种削弱性质的魔法攻击。
下一次,恐怕就是彻底的毁灭。
“可以的!”先驱者依旧在争取,在呐喊,声音急切如同在汪洋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现在就出发!下午之前就能抵达塔尔?帕拉图!后天清晨,不!明天下午,明天下午!我一定会率领援军杀回来!”
埃尔达莉娅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先驱者的脸上,随即她露出了一个凄厉的笑容,那是种哀伤与冷峻交织的笑容。
第一次,她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她曾依赖的先驱者,竟然是如此的。。。。。。天真?或许,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那些飞行器的冷嘲热讽,没有见识过它们将战士像玩具一样戏耍的场面。
她不认为,那些飞行器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径直奔向西南方。而即便他成功离开,她也不认为,她压根不相信,会有任何援军能够在短时间内抵达。
杜鲁奇一定会做些什么的。
更重要的是,哪怕援军真的出现了。。。。。。那时的塔尔?乌斯维,是否还存在?是否还有一座城墙,一面旌旗,能够迎接他们的归来?
有着良好军事素养的她,早已从蛛丝马迹中洞悉大局,管中窥豹的她,已经预见了杜鲁奇的战略部署与全盘计划。
在洛瑟恩门户彻底大开之后,进入内海的杜鲁奇将如脱缰之兽,可以为所欲为,肆意妄为。
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这个半岛已经无法防守了,哪怕还没有陷落,也已经注定了终局。
塔尔?乌斯维和塔尔?帕拉图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早晚而已,无非是今天,或是明天,要么是后天,区别只在时间,不在结局。
杜鲁奇一定会将半岛作为他们的前进基地,用于囤积物资、聚集兵源、策动攻势。他们不会浪费这块战略要地,他们一定会对塔尔?帕拉图做些什么,一定会有所行动。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将积压胸臆的苦闷与悲凉一并吐出。
随后,她缓缓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拿了出来,轻柔却郑重地放在掌心中细细看着。
那吊坠的中央是一块剔透的玻璃,玻璃之中封存着一小撮晃动的深绿色液体。那液体在光影中微微晃动,仿佛拥有某种神秘的生命力,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夺目??她曾为它取了个名字:终结之礼。
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一份特殊礼物,一份无人知晓的告别仪式。只需喝下一滴,仅仅一滴,这烈性毒药就会在心脏跳动的节奏中夺走她的生命。
她缓缓抬头,对先驱者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苍白而倔强,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绕开杜鲁奇的飞行器,从西北面走,去塔尔?艾玛莱斯,将这里的消息告诉伊瑟瑞安?逐风者。如果可以,去塔尔?帕拉图,将这里消息传达。”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交代命运。
见先驱者露出不解的神色后,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带上他们。”
说完,她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叹息里多了几分沉重的决绝。
“如果他们愿意跟你走,愿意继续战斗。”
她低声补了一句,像是怕风把这句话吹散,却又不容忽视。
先驱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神情陡然一变,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终于理解了她真正的意思。
“大人。。。。。。你?”他声音发颤,眼神中有惊愕、痛惜,还有不愿接受的挣扎。
埃尔达莉娅苦涩地摇了摇头,眼神却坚定如昔。
“去吧,再不走,就真的没机会了,而我。。。。。。”她轻声说着,像是在安慰对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会履行属于我的责任,再见了。”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看先驱者,也不再犹豫,翻身下马,步履坚定地走向了她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