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区域顿时爆发出了哄笑和嘘声,与远处传来的痛苦呻吟形成了鲜明对比。而那伤兵,脸瞬间涨得通红,情绪在羞辱与无奈间迅速翻涌。
“你做预备队。”百夫长也咧开嘴笑了,走到那名伤兵面前,用他完好的右手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这片区域聚集着一百二十多名伤兵、五名蛇人战士,以及二十二名在街区活动的阿苏尔志愿者。除了那两名与他同来的蛇人,这里没有一个是百夫长自己麾下的士兵。
当时,一只烈阳龙被击落,按标准流程,本该由克雷丹带队前往坠落点勘察,而他作为百夫长应留下指挥,但为了获取足以让他军阶更进一步的功勋,于是。。。。。。
他的左手,就是在那个坠落点丢的。重伤濒死的龙王子发起了最后的疯狂的反击,龙王子的魔法武器斩断了他的左臂。除了他,还有两名同行的蛇人也受了伤,于是。。。。。。
他和那两名蛇人来这里报道了。
这也是他最为头疼该如何撰写战斗报告的主要原因,这份报告,是真不好写。
若他的百人队在此次行动中没有遭受其他重大损失,也许还能把那次擅离职守掩饰成一次临场判断的必要调整,轻拿轻放;但若队伍在此役中伤亡惨重,那么他那次私自带队勘察、冲入危险地带的决定,足以让他喝上一壶,
甚至更糟。
那些条条框框、签字章戳、责任链条,会像猎犬般追着他不放。
虽然这些伤兵并非他的直属部下,但这并不妨碍他认识其中一些面孔。资历让他看得出谁是老面孔,经验让他能看得出谁是新兵,这处野战医院隶属于他所在的军团,负责收治附近街区作战的伤员。
同样,这也不妨碍他接下来行使指挥权。
新时代的杜鲁奇军队便是如此,组织度极高、应变韧性惊人。
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没关系,这句话被杜鲁奇的军制碾压得面目全非。
军官、克雷丹和普通士兵,每个人都像精密机器上的零件,知道自己的定位和职责。在某些关键时刻,只要这套体系尚在,哪怕主要军官战死了,士兵们也能凭资历与经验迅速推选出临时指挥官,自动重组成一个能打,能守
的战斗群。
医生快速地在区域内巡视一圈,最终,八十五名士兵和五名正、副队长站了起来,其他的士兵还需要观察。
百夫长没有迟疑,立刻将那五名正、副队长召集到身边。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有最简练的语言:说明情况的严重性,交代他的意图,明确优先级与既定目标。
命令一出,五位队长如猎犬般迅速散开,回到刚刚站起的士兵中,低声吆喝着整队。伤员们虽有创伤,但动作不见迟滞,自动按兵种排列成若干条整齐的横队。
队列形成后,更细致的推选开始了。
由于是推选需要身先士卒的队长而非更高阶的军官,过程异常迅速,几乎在几个眼神交流和几句低语中就确定了各队的临时正、副队长人选。
“那五个蛇人也能投入战斗,那些阿苏尔志愿者里有十二个能动,其他的还需要观察。”医生完成巡视后,回到百夫长身旁低声补充道。
“那些能动的阿苏尔由你指挥,给所有志愿者和医护人手分发武器,做好最坏的打算。”百夫长命令道。
医生点头,转身就要去落实分发。
“等等!”
“怎么了?”医生停下脚步回头。
“武器!让我们的人先领!”百夫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优先顺序。
医生再次点头,快步离开去安排。
趁着这个间隙,百夫长迅速进行了最后的部署,甚至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像是每浪费半秒都会让局势进一步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他留下了五名队长中的一位,作为他的副指挥,这是经过他在短短数息之间权衡出的最稳妥人
选,谨慎、可靠,又足够强硬。
他的目光早已像猎鹰般扫过整个大厅的地形结构,病床形成的遮挡、药品架与物资箱的堆叠方式,都在他的脑海里迅速组合成一张临时作战图。这里有两个主要的出入口,一左一右,距离不算近,也不算太远,刚好够两支小
规模防御队展开有效阻截。
他的计划明确到毫无犹豫:在预备队到来之前,必须死死守住这两个口子。
他负责防守一个,副指挥则防守另一个。
而另外四名经验相对丰富的队长,则被指派去负责指挥那些仍需观察的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