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镜头定格在云南山村的梨树下。小女孩蹲在陶罐前,手中握着那支编号E-0001-7的铅笔,正一笔一划地抄写叶背上浮现的银色铭文。她的嘴唇微动,念出谁都听不懂的语言,但每一个音节都与七十年前林秀兰激活共振装置时的声波频率完全一致。
影像结束,基地陷入死寂。
程雨眠缓缓起身,拿起一枚空白芯片,插入个人终端,输入指令:
>【发布紧急任务:寻找‘E-0001-7’持有者】
>【优先级:Ω级】
>【附注:可能涉及初代书写协议重启】
她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全球三百二十个据点同时收到消息。而在云南山村,许知远正带着学生们进行第一次“记忆写作课”考试。题目只有两个字:
**诚实。**
一个小女孩写道:“昨天妈妈哭了,因为她删掉了爷爷的微博。她说那些话不能留,说了会被抓。可我知道,爷爷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偷偷抄了下来,藏在枕头底下。”
另一个男孩写道:“老师说历史课本里没有‘折锋计划’,可我在爸爸的硬盘里看到了视频。有个女人说‘笔不会断,只会换手’。我觉得她说得对。”
许知远一页页翻阅,手指微微发抖。他知道,这些文字看似稚嫩,实则已触碰到禁忌的核心。它们不该存在,也不能传播,可正是这种“不该存在”的真实,才最值得守护。
他收齐作业,放进讲台抽屉,转身欲走,却发现黑板不知何时已被写下一行大字:
>**“第九人已出现。”**
字体苍劲有力,绝非孩童所书。
他回头看向教室,空无一人。风穿过门窗,吹动墙上的七芒星挂图,隐约传来极远处的钟声??那是钟声园的晨钟,十年未曾响起,今晨却莫名自鸣。
***
三天后,一名身穿灰色风衣的男子出现在云南山村外的小路上。他背着一只破旧帆布包,脚踩登山靴,面容模糊,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村民问他从哪里来,他只答:“来找一支笔。”
他径直走向学校,在梨树下驻足良久,然后从包里取出一支黑色钢笔,笔身刻着“YN-0524”。正是陈默当年使用的那一支。
他将钢笔轻轻放入陶罐,低声说:“我回来了。”
刹那间,大地轻颤,梨树所有叶片同时翻转,银纹汇聚成一道螺旋符文,直冲云霄。天空阴云自动分开,北斗七星再次连成一线,投下七道光柱,分别指向昆仑、北京、东海、云南、西域、南极、北极??以及第八道,落在男子脚下。
许知远冲出教室,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你是谁?”他问。
男子抬头,目光如炬:“我是第七代宁折者的后代,也是‘普罗米修斯’项目最后一名逃逸者。我父亲因拒绝修改实验数据被秘密处决,母亲临终前告诉我:‘如果你还想做人,就去找那群不肯弯腰的人。’”
他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枚晶片,递给许知远:“这里面,是‘蜂群思维’控制系统的完整源代码。它不仅能操纵舆论,还能通过脑机接口影响人的判断力。现在,它已经在新一代智能设备中悄然部署。”
许知远接过晶片,手心发烫。“你怎么得到的?”
“我花了二十年,伪装成技术人员,潜伏在三大科技巨头之间。每一次更新系统,我都悄悄植入一段反向逻辑。今天,它们终于可以被唤醒了。”男子顿了顿,“但我不能久留。他们会察觉异常。真正需要做的,是让更多人意识到:你们正在被‘温柔地洗脑’。”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无人机轰鸣。男子迅速退后几步,身影逐渐淡化,如同融雪一般消散在空气中,唯留那支钢笔静静躺在陶罐中。
许知远握紧晶片,望向教室方向。孩子们正围在一起读一封信,是去年冬至写的,刚刚被提前打开。信中写道:
>“我想当一名记者,像爸爸一样。虽然他说真话被抓走了,可我还是想试试。因为如果没人说,世界就会变成谎言堆出来的城堡。”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转身回到办公室,他连接上隐藏线路,将晶片内容上传至影鸦协议,并附加一条指令:
>【启动‘破茧行动’】
>【目标:在全球范围内唤醒受控人群的认知自主性】
>【方式:以真实故事为疫苗,对抗思想病毒】
与此同时,他给每一位学生发了一支铅笔,样式与当年小女孩手中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他在黑板上写下新的校训:
>**“执笔即觉醒,落墨即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