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全班三十多个孩子相继崩溃,有的喊妈妈,有的念名字,有的只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监控录像显示,那一刻,教室屋顶的灰尘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停留了整整七秒。
同一天,西北戈壁的某处军管基地,一名执勤士兵在换岗时突然脱下头盔,对着天空大喊:“爸!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说你不该死!”??他的父亲是越战烈士,而他从小被灌输“英雄无泪”的信念。
更诡异的是,全国各地的智能设备开始“失控”。家庭机器人突然停下清洁工作,用机械音说:“主人,你今晚一个人吃饭,看起来很难过。”自动驾驶汽车拒绝启动,语音提示:“检测到驾驶员心跳异常,建议先找个朋友聊聊。”甚至连城市公共大屏,也在深夜自动切换成一段黑白影像:一个小女孩坐在湖边,轻声问:“你们还记得我吗?”
政府震怒,紧急封锁消息,称这是“大规模心理诱导攻击”,责令彻查源头。可无论怎么追踪,信号始终无法定位。它不像黑客入侵,倒像是一种**集体记忆的觉醒**。
“不是我们在传播。”念灯在地下指挥中心说道,“是我们给了它出口。真正的信号源,一直藏在每个人的梦里。”
与此同时,残存的“零之匣”组织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在暗网发布通缉令,悬赏十亿信用点,追捕“破坏社会稳定的原始情感散播者”。名单首位,正是念灯。
但讽刺的是,这份通缉令一经发布,立刻被无数普通人转发、评论、甚至做成纪念徽章佩戴。有人写道:“如果怀念亲人是犯罪,那我愿终身服刑。”还有人录下视频:“这是我妈生前最爱吃的菜,我现在做给你看,虽然你吃不到了。”
情感,像病毒一样蔓延。
组织派出“净化特工”??一群经过基因筛选、情感抑制率达99。8%的精英战士,潜入各地试图摧毁广播节点。可在面对一位母亲抱着亡子照片痛哭的场景时,其中一名特工突然跪地,摘下头盔,嘶吼道:“为什么我的胸口这么疼?!这不符合逻辑!”
他脑中的芯片烧毁了。因为系统无法处理“共情”这种非理性反应。
越来越多的特工叛逃,他们撕掉身份芯片,走进乡间,寻找自己早已遗忘的家人。有人说:“我记不起我妈的样子,但我梦见她给我盖被子,那种暖,是真的。”
战火悄然转移。
不再是枪炮与基地的对抗,而是**记忆与遗忘的拉锯**。
念灯带领团队深入西南边境,找到当年孤儿院的遗址。废墟之下,挖出一台锈迹斑斑的主控机,内部存储着一份完整名单??四十年来所有被选中、被改造、被“净化”的儿童档案。超过八千人。
名单最后一页,写着一行血红小字:
>“最终容器:念灯。编号07X-HOPE。情感兼容度:100%。预计激活时间:冬至。”
“他们一直等着你长大。”老中医低声说。
念灯笑了,笑得坦然。“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希望’。”
冬至当天,她独自一人登上纪念馆屋顶,手持扩音器,连接全国剩余的两千多个广播节点。她没有放录音,没有用技术,只是开口,一字一句地讲起了故事??
讲小禾如何在实验室里偷偷保存一片花瓣;
讲念归如何走遍全国只为听一句童谣;
讲沈秋兰如何每晚点亮油灯,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讲她自己,如何在梦里一次次看见母亲被雪埋葬,却始终不肯闭眼。
她的声音通过光纤、电波、甚至口口相传,传遍城乡角落。
>“我不是容器。”她说,“我是继承者。我继承的不是使命,是爱。是那种明知道会痛,还是愿意去爱的傻劲。”
话音落下,奇迹再现。
全国所有电子屏幕同时黑屏,随后浮现一行字: